如果是新宸郡主,是不是不必推拒啊,其实他觉得新宸郡主哪哪儿都很好,如果世子是与郡主……
等等,他是不是乌鸦嘴了,他刚刚在锦裳坊还说谢礼不是聘礼!
所幸世子似乎没有发现。
萧执自然没有心思再管小七的一语成谶。
他在听见新宸郡主四个字的时候思绪一下子错杂交缠起来,仿佛平静荒芜的旷野之上,炸开了一场磅礴大雨。
晦暗的眸光,落在那卷单薄的圣旨之上。
那样一卷圣旨,寻常的几个字,便将他们要分道扬镳的命运又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于他而言,婚约是枷锁,束缚,或是承和帝百般深思谋略的手段。
可若枷锁上裹上甜美的气息……
——
晚春暖融融的阳光从树梢轻轻筛下,透过轩窗落在室内少女们轻盈的纱裙上。
珞泱在太学听了一上午的佛经,等萧凝凑过来寻她时,她觉得自己周身都散发着普渡众生的光芒。
“表姐……我觉得元容公主的赏花宴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萧凝捧着脸,凑到珞泱的身边,替她细细分析。
“一来,她是先帝庶出的公主,先帝对姑母与对其他公主的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肯定和姑母不太对头,定然也会见不得你好的!”
“谁是你姑母?”珞泱懒懒地瞥了她一眼。
萧凝理所当然地回答:“长公主啊,表姐你放心,我是坚定站在你们这边的,我只认长公主一个姑母。”
元容公主是承和帝同父异母的妹妹,无论是先帝时期还是后来承和帝继位后,她都不甚受重视,因此连个长公主的封号都没讨到。
不过近年来她名声渐渐起来,自然,这名声的方面有点特别。
是因为她与驸马和离后,在公主府养起了面首。
大周的民风开放,这种事情本也不值得大肆宣扬,实在是因为这位元容公主,养面首养得太张扬了,将大周许多文人养成了座上宾,文人们为了争宠,大肆写诗作词赞赏公主。
元容公主觉得他们的诗作得甚好,灵光一闪办起了诗宴和赏花宴,将大家叫到一起,欣赏一下她面首们的才华。
诗宴连着办了几年,渐渐也开始往高雅的方向发展了,宴会的主角不再是面首,而且才学风流的宾客们。
今年晚春方至,元容公主惊觉自己的声名似乎又有些滑落,她做了几十年默默无闻的庶公主,可不愿又默默无闻起来,于是迅速地广发礼帖,又办起了赏花宴。
萧凝凑上来,小声对珞泱说:“再者,你都是有婚约的人了,你去赏花宴,万一有没眼色的面首对你献殷勤,传出去了定然会叫萧世子不开心,表姐你为了我,都牺牲了自己的终身幸福,我肯定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
珞泱思忖了一下这个问题,顿时有了解决办法,说:“那我可以约萧执一同前去。”
“你你你……”萧凝挥舞着手,试图阻止她的想法,“不能吧,不是说未婚夫妻都尽量避免见面,你们怎么还能相约游春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