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旻上身微僵,脑中一遍遍回响着她这番话。
或是从他话中发现端倪,或是她本就记起什么,所以她听懂了他的话,然后在第一时间选择安抚——她绝不会变成他不安且忧虑的原因。
可能是怕他分心,在处理事情时会忧虑这个,也可能,这就是她爱他的样子。
稷旻沉默片刻,缓缓道出一字:“好。”
他冲玉桑笑笑:“如此,孤便无事了,你早些回去吧。刚刚才出事,莫要一个人走动,孤让黑狼送你回去。”
玉桑却是想到了祖父先前的嘱咐。
来之前,祖父将她拦下,耳提面命希望她于阴谋杂事中抽身,也怕太子拖她下水。
她为让祖父安心,所以做出那样的保证,但其实,稷旻根本没打算让她沾染这些事。
古剌,兰普,甚至才发生的事,他提都没提。
祖父那些疑虑和警惕,到他这里,根本连边边都没挨到。
玉桑无声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出来时,她意外的和朱伽莲碰上。
朱伽莲是来见太子的,看到玉桑,她一点都不意外,甚至主动询问:“今日行宫之事我已听闻,护军没伤到玉娘子吧?”
玉桑笑笑:“无事,一场误会而已。”
她目光轻转,看到朱伽莲身后跟着的婢女捧着的托盘里有一盅汤水。
朱伽莲眼尖心明,玉桑都没问,她已主动道:“多亏玉娘子提醒,否则我怕是难以晓得殿下大病之后竟身染寒毒。我已着御厨问过,这些都是很温和的补品。行宫刚生事,眼下又忙碌遭乱,殿下肯定会为玉娘子担心,我没什么能做的,只能送些补品。”
听着朱伽莲娓娓道来,玉桑心里真有些佩服她。
至少,她是真心想做好太子妃和未来皇后的。
玉桑挠挠头,如实道:“其实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才晓得的,不过已经过了很久,殿下的具体情况我并未再过问,朱娘子怕是得多费费心了。”
经过了那晚的谈话,朱伽莲觉得自己的心态也稳了很多。
事实上,在接受玉桑的指点那一刻,她已丢掉了许多骄傲。
现在,她只想做好未来太子妃的本分,抓牢这个位置。
她淡笑一下,说道:“难不成江娘子还会诓骗我么?既有过此症,那么多留心些,总是没错的。”
玉桑也笑笑,没有别的话了,屈膝与她道别。
朱伽莲本就是绷着姿态,并不怎么想再和她说话,遂与她擦肩而过,朝着各自的方向离开。
玉桑走出一段,又驻足转身。
朱伽莲的身影,视线里已瞧不见了。
玉桑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继续走,嘴里轻声嘀咕:“别人都是越活越看得开,你是越活越计较,也那怪祖父要你开眼界,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