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当地有一个画廊正好在举办画展,得知蒋羡祺在美术鉴赏上颇有造诣,就邀请蒋羡祺一起去参观一二。
王少君就是那天办画展的主人公,他是个混血儿,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中国人。身材高挑,样貌秀丽,皮肤牛奶一样白皙,细滑得看不见一个毛孔,看着人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娇慵相,十分惹人怜爱。
蒋羡祺看中一副安琪儿的画作,出高价买了下来。陪同的人去和画展的工作人员交涉的时候,王少君正巧被告知这一事,赶忙去见见买画的人。
据王少君本人说,那就是他对蒋羡祺一见钟情的伊始。之后,在蒋羡祺逗留在荷兰的时候,王少君借着送画的时机,又见了蒋羡祺一次。
他是个大胆、性格活泼的男孩子,喜欢上什么,便不吝啬说出来,他对蒋羡祺说:“我一见你就忘不了你,我想我爱上了你。”
蒋羡祺听了觉得好笑又有趣,他从不缺别人的示爱,但是王少君长得又如此秀丽,性格还如此甜软,为什么要拒绝呢?
明渊,你看,你不稀罕的东西,多少人趋之若鹜。
而少了你,我的生活照样精彩。
王少君跟在蒋羡祺身边,钟闻天与之一起聊天,但是表情却充满敷衍,显然还在为刚刚余明渊的话而不痛快。
蒋羡祺看到他的脸色,问他:“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没点出余明渊的名字。
钟闻天一怔,一瞬间明白他指的是谁。他下意识地将目光瞥向王少君,王少君脸色不变,还是甜甜的笑。钟闻天放下了心,道:“前段时间刚刚碰巧见了一面。”
“你们怎么遇见的?”蒋羡祺停下脚步,扭头看钟闻天。
他的语气平平,但是投过来的目光,却让人心里一紧。
钟闻天被他看得一懵,说:“就这么遇见了,怎么了?”
蒋羡祺心想,我这四年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见,你姓钟的倒是想碰见就碰见。
“只见了一面就能吵起来?”蒋羡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钟闻天这会儿就是死人也察觉不对了,这个蒋羡祺发什么神经?
“——不是,羡祺你是不是……”
“钟先生,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王少君睁着眼睛,无辜地插嘴问道。
钟闻天闭上嘴,他又看了王少君一眼,意识到自己在蒋羡祺现任的情人面子上,讨论他的前情人着实不太好。
“少君,你不是有话要跟羡祺说,你们先聊着。”钟闻天溜之大吉。
蒋羡祺瞪着他的背影,钟闻天跑的太快,只能放过他。接着,他跟王少君复又慢步朝包厢走,王少君见气氛沉默下来,便找了几个讨巧的话题,跟蒋羡祺说着。
蒋羡祺却想着余明渊见到自己,完全当没看见一样的身影。他好像瘦了一点,人也长高了一点,脸部的线条拉长许多,显得十分俊秀清雅,乌黑的睫毛低低垂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转开视线,仿佛真的不认识自己一样。
他倒是很听自己的话。
蒋羡祺低低地笑了一下,王少君吃了一惊,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笑点。
“……我说的话很好笑吗?”王少君小心翼翼地问。
蒋羡祺闻言微微低头看他,王少君还是一如以往的秀丽。象牙白的皮肤,低垂的眼角,挺直的鼻子,樱桃红的嘴唇,蒋羡祺伸手抚摸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很漂亮。”但是却最不像余明渊。
余明渊的眼睛是杏仁形状的,小心翼翼看他的时候,眼睛要睁得比以往更大,像鹿一般纯真无辜。
王少君听到他的赞美,笑意重新占据着眼睛,他上前攀住蒋羡祺的手臂,歪着脑袋说:“那您喜欢吗?”
第三十五章你低下头,我有话告诉你。
蒋羡祺笑了笑,没有作答,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他们回到了包厢,这是属于他们的场合,大家喝喝笑笑,彼此都知道对方要什么,清楚又明白。
一伙人一直闹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才算罢休,酒店提供各类娱乐活动,就是过夜都会让你宾至如归。
蒋羡祺下了楼,不期然碰到一群在等车的年轻人。是真的年轻,扑面而来的蓬勃青春洋溢,个个不超过三十岁,喝醉了的皮肤在夜风中透着健康的薄红色,但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可见的笑意,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声着说话,身上全是自信干练的风采。
“喏,那边那个站着的不是我们在楼上看到的男孩子吗?”王少君伸手指着最边上站的青年道。
蒋羡祺早就看到了,毕竟他是那一群人里最出众、最亮眼的一个,只穿着一条黑色休闲西裤,白色的衬衫,领口没有扣紧,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
他在笑,嘴唇两边自然的上翘,眼睛弯成一弯,目光很温柔,像一漾碎冰的湖水。他的对面是一个与他同年龄的女生,穿着合身职业套装,身材纤秾合度,只背影就能看出是个美人。
蒋羡祺看了一眼,便转开目光。司机驾驶着专车停在他们门口,两人一前一后上车。车子缓慢地从这一群年轻人身前行驶而过,余明渊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女同事予禾对名车如数家珍,在汽车进入眼帘的第一时间就用眼角瞄到,并飞速指给余明渊看。
“喂,看,劳斯莱斯,天啊,还是加长的,真有钱。”予禾感慨着,为车子的线条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