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澄知晓,幽冥境中虽有千般好,恶狗岭确是那万分之一的倒霉地。而池舟舟作为犬神的主人,百分百会被幽冥境送往快乐老家。
他抬头撞上莫别情了然的神色,无奈一笑。
摊上这么个祖宗,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金玉峰,钱苑。
上弦月朦朦胧胧,院中一株百年以上的珊瑚刺桐正在花期盛放,树干粗实蜿蜒,花如烈焰辣椒一般,包裹满树身。
金玉峰几人便坐在树下石桌上饮酒。
这酒名为美人醉,酒方是莫别情游走在妖界时偷来的。如今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大喜事,索性一股脑把窖藏全搬了出来。
几个人拉着喝开了,池舟舟大手一挥,和沈默开起了行酒令小课堂。
几碗好酒下肚,空坛子顺着墙根东倒西歪堆了一地。
池舟舟仰头饮下第32碗酒后,打了个酒嗝,身子一歪坐倒在地上。
池澄妄图去拽妹妹起身,自己先一头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谈宋指着地上的池家兄妹哈哈大笑,突然眼一翻倒在了石桌上,没几秒就打起了呼噜。
池舟舟则双眼迷离,坐在地上想了半晌,终于想起自己是谁。
她满眼惊恐,抱着莫别情的大腿,开始痛哭流涕:“皇阿玛,求您饶了皇后娘娘吧!宽恕是美德啊!”
沈默猛地愣住,他摇摇晃晃起身,拍了拍熏红的脸颊靠到莫别情另一边:“皇上,你害得世兰好苦啊!”
莫别情应当是醉了。
他拍断大腿,抱着二人一同痛哭道:“怪我,都怪我!梨霜剑啊梨霜剑,你这一生终是错付了!”
紫菀师姐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的毛病。
她只是微笑着开始开花,一边开,一边喝。桌边的三人都快被紫色的小花淹没了。
晏缺冷眼看着这一桌子妖魔鬼怪,抿尽杯中酒。
他挥袖,一道柔风将紫菀开出的小花吹散在月下。
桌上早已醉倒一片。
夜色撩人,晏缺端坐在石桌前,身姿挺拔,柔和的月光渡在身上,中和掉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气质。
池舟舟抱着莫别情的大腿,歪着脑袋盯了半晌,直到晏缺抬眼看她,才哭唧唧伸出手:“你告诉我,一个破碎的我,怎么来帮助一个破碎的你!”
晏缺怔了怔,看池舟舟的眼神有了些许波澜。
这种感觉奇妙而短暂,很快就被他压制住。他觉得莫别情这美人醉果真是天下一等好酒,竟让他也醉了。
他张了张口,起身就要离去。
池舟舟连忙伸手圈住晏缺大腿,嗓音软糯无辜:“你去哪里啊?”
晏缺喉结滚动,沉着嗓子道:“回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