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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纵然在这样甫自晕迷中苏醒的情形下，燕铁衣的神智尚未完全恢复，但一种敏锐的反应同直觉已告诉了他──眼前这个人，是个极其强悍、狠厉执着又冷静的人！这样的人，主观强烈，自视极高，而且习惯于专横，如是正道的人，则必有矫枉过正的习性，严肃不苟到了顶点，如是邪路的人，则恐邪得不可收拾了！

那人正用一双锐利冰寒的眼睛注视着燕铁衣。

试着深深呼吸了几次，燕铁衣惊喜的发觉，居然有这么个恬适舒坦法，不但火热的感觉全已消失，沉闷与晕眩的情形也没有了，呼吸之下，气畅神慡，胸襟清朗，连那种撕肌裂骨的痛苦亦已不再觉得，他又略略活动着四肢，哈，竟然能以举臂伸缩，虽说沉重僵木之感并未尽除，可是比起毒发之时，已不知要好上了多少倍。

吞了口唾液，燕铁衣再试着张口，嘿，舌头的肿涨也消了，说话没有任何困难！他嘘了口气，声音嘶哑的开了声：&ldo;这位兄台……想必是尊驾救了我这一命了？&rdo;

那人微微点头，口气果然冷凛之极：&ldo;不错，是我。&rdo;

燕铁衣润润唇，又感激莫名的道：&ldo;大德不言谢，兄台救命之恩，举凡我有生之日，皆是补报之时！&rdo;

那人漠然道：&ldo;也不必说得那么好听，只希望你不要受恩之时是一种口气，报恩之时却又另是一种想法了！&rdo;

心中一动──燕铁衣暗自惊惕，他发觉对方果然是个迥异常人，不大近情理的个性，孤僻怪诞之属。

挤出一抹微笑，燕铁衣道：&ldo;兄台言重了，兄台待我恩重如山，续命之德，唯恐回报不尽，岂有背义忘恩之理？&rdo;

对方冷冷的道：&ldo;这就好，你记住你说的话。&rdo;

燕铁衣不以为忤的道：&ldo;但有所示，必当倾力以赴。&rdo;

那人面无表情的道：&ldo;说一次就够了，行动上的表现，还胜过空口表达的慷慨。&rdo;

燕铁衣没有生气，他低沉的道：&ldo;敢问兄台高姓大名？&rdo;

那人注视着燕铁衣，目光如刃，声音也冷削如刀：&ldo;&lso;天刀镂魂&rso;屠森。&rdo;

大大的震动了一下，燕铁衣不禁颇感意外的盯着对方──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此景里遇上屠森，这西陲一带的人魔，天下闻名的刽子手，武林中号称第一把刀的屠森！

缓缓的，屠森道：&ldo;有些意外？&rdo;

燕铁衣苦笑道：&ldo;确然，有些意外。&rdo;

屠森阴沉的道：&ldo;我给你祛毒治伤的时候，发现了你身上的两柄剑，长剑&lso;太阿&rso;，短剑&lso;照日&rso;，果然，那是两柄旷世难求的好剑！&rdo;

燕铁衣默然半晌，低声道：&ldo;那么，我是谁，想你也知道了？&rdo;

屠森寒酷的道：&ldo;燕铁衣，&lso;青龙社&rso;的魁首，北六省的绿林盟主，枭中之霸！&rdo;

思索了一会，燕铁衣有些惴惴的问：&ldo;屠兄，你我之间，大概不曾有过争执吧？&rdo;

屠森道：&ldo;没有。&rdo;

燕铁衣宽怀的一笑，道：&ldo;我记得是没有。&rdo;

屠森冷峭的道：&ldo;如果有，你也不能活着与我说话了！&rdo;

点点头，燕铁衣坦然道：&ldo;这倒是实情，凭我中毒后的样子，别说你，三尺童子也可以收拾我！&rdo;

屠森无动于衷的道：&ldo;不要以为你这样说能对我发生任何刺激作用，我一向的作风是只问目的，不择手段；如果我想铲除一个敌人，我不会考虑到方式的问题，一点也不！&rdo;

燕铁衣道：&ldo;我看得出来，你是这样的人。&rdo;

顿了顿，他又道：&ldo;但是，我仍不会忘记你对我有救命之恩。&rdo;

屠森生硬的道：&ldo;也不要忘记你有生之日，皆为补报之时的几句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