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听到战壕中双方士兵们的惨叫声以及枪声,还有就是时不时战壕中手榴弹爆炸烟雾。那些烟雾甚至是红色的,那是因为手榴弹在人身体附近爆炸而升起的血雾。战斗时残酷而无情的,双方都在以命相博。
后防线上的苏军机枪和残存的两辆苏军坦克的机枪对于那些还没来得及进入战壕的德军步兵简直就是噩梦,这些交叉火力打得后面的德军步兵伤亡惨重。最终在十多分钟后苏军终于消灭了德军所有的步兵,包括攻入第一道战壕中的德军步兵也被苏军清理得干干净净。
枪声终于停了下来,战斗停止了,整个阵地只听见了伤员们的呻吟声和惨叫声。严大力转头望了望自己这个小分队,没有人员伤亡,所有人都还活着。他再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那个反坦克炮班,有一名士兵被打死在了那门反坦克炮的护盾旁。他卷缩着身体,保持着刚被打死的姿势,机枪子弹从他的胸腹部穿过,鲜血流淌了一地。另外一名士兵被击中了右臂,其他士兵正在帮他包扎伤口。
这时,有两名医护兵抬着一具担架向严大力这个小分队的战壕走来,担架上一名苏军军官躺在上面一动不动。严大力小分队这个战壕几乎是在整个苏军防线的最后,所以克留奇科夫上校就让医护兵把这名比较重要的伤员抬到这里来了。
走近一看,担架上躺着的伤员严大力认识,这名已经昏迷的军官就是基利杰缅科少校。在刚才带领着第二道战壕的士兵向第一道战壕增援的时候,基利杰缅科少校被子弹击中了腹部而陷入了昏迷。战斗结束后,医护兵止住了出血并包扎了基利杰缅科少校的伤口。克留奇科夫上校下令把他转移到了严大力这个小分队这里,并让医护兵传达他的命令,要求严大力小分队保护好基利杰缅科少校,随后医护兵就离开了。
战斗一停歇,所有的苏军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在紧急修筑防御工事。因为克留奇科夫上校知道,过不了多久,德军就会开始下一次进攻。时间对的德军来说很宝贵,对于苏军来说同样宝贵。他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汇报了战斗情况,并汇报了自己部队的损失。
当克留奇科夫上校拿到方面军司令部的回电时,心里充满了苦涩。电报上有方面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上将下达给他的命令,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防线,以便方面军修筑好基辅市的防御工事和组织防守基辅的部队。电报上明确指示,不要伤亡报告,只要他这支部队防守住就可以。
刚才的战斗激烈的程度让克留奇科夫上校明白,自己这支拼凑起来的部队是在尽最大努力来阻挡德军进攻,为方面军防守基辅争取时间。只是经过刚才一次战斗,自己这支部队就损失了四辆坦克,一门反坦克炮和两门高射炮。那辆标号313的重型坦克表面装甲已经坑坑洼洼,履带也被炸断了。人员损失则更多,产不多伤亡了一半以上的士兵。如果德军的下一次经过规模超过刚才这次进攻甚至和这次进攻规模持平。那么,自己组织的这支部队将什么也剩不下了,也就无法继续阻挡住德军冲向日托米尔甚至基辅的步伐了。
他明白这个命令的含义,也就是说,就算全员牺牲也不能后退。那么自己就和这支拼凑起来的部队为苏维埃流尽最后一滴血吧。他是联共(布)党员,对苏维埃是忠诚的,无论是国内战争期间还是现在的这次卫国战争。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将把生命献给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
第三十章逃命的计划
克留奇科夫上校把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传达给了每一个苏军士兵,告诉他们现在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并且让一只跟着他的那位第26集团军司令部特别处的大尉军官挑选了全部都是忠臣共产党员的十名士兵作为督战队,布置在防线正后方约五十米的地方。并授权这名大尉在发现逃兵的时候可以开枪击毙,以显示他和部队在这里死战的决心。
这个命令一下,严大力就开始焦虑起来。他原本想如果战事不利的话把亚力山德罗夫带上逃跑。现在问题严重了,有了督战队,自己的逃跑计划夭折了。得想想什么办法才有可能逃生呢?毕竟严大力并不想死在这里。
严大力靠着战壕壁坐在战壕里,手里点着一根香烟,猛吸了两口,苦苦地思考着这个难题。但目前为止他并没有想出什么办法能逃命。这时,思维里琴科、古谢夫和亚力山德罗夫走了过来坐在了严大力的身边,他们也知道了克留奇科夫上校的命令。从前面的战斗情况看,知道这是个要命的命令。他们都有逃命的想法,但是由于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上级,这位直觉灵敏的西多罗夫大士究竟怎么想的。一时间他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提起这个话题。他们生怕如果说出来,这位西多罗夫大士会把他们交给督战队的那名特别处的大尉军官。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最终还是亚力山德罗夫中士代表他们开了口:&ldo;西多罗夫大士同志,您觉得我们还能收住下一次进攻吗?&rdo;
&ldo;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敌人的下次进攻的规模可能会刚才那次还要大。&rdo;严大力抬眼瞅了瞅手下这几名士兵,有些忧虑地说道。
&ldo;那看来我们都要牺牲在这里了。&rdo;就连一向乐观的思维里琴科也开始不乐观了,毕竟求生的欲望是一个人的本能。
&ldo;唉,我们已经连续战斗了几天了。刚突出包围圈又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战斗任务。我们可以为苏维埃牺牲,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无法完成任务了。我觉得我们该想想其他办法了。&rdo;亚力山德罗夫隐晦地向严大力提出了建议,同时紧张地盯着严大力的脸,想看看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