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了。
捡起已经尸骨分离的眼镜,回头再看向那个因为害他眼镜坏掉而哭得更厉害的男孩,他挠挠头,重新跨上单车,扔了句:&ldo;别哭啦,你还是不是男生?&rdo;便无奈地骑走。
身后的哭声果然停了。
关锦略有些安慰,可一想到自己的脸蛋竟然能把小孩吓哭,还是难免沮丧。以前顶多也就是凶点,如今看来还威力升级了啊……
长叹一口气,车子又骑到那个巷子。前段时间酸雨闹得厉害,好多建筑物都被腐蚀得厉害,连那堵灰白色的围墙都不例外,斑斑驳驳的肮脏颜色显然很不符合户主的高贵身份,于是今天就有人前来粉刷了。
关锦小心翼翼地骑着车,模糊的视线让他看不清路面的情况,因而当他的车轱辘碾过路边的钢管,不小心带动钢管边上的脚手架,脚手架上的油漆桶便以完美的弧度,掉到了正在绑脚手架的工人身上。
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发生的关锦心里只剩四个字:围墙魔咒。
气急败坏的工人顶着一头白油漆冲过来找关锦算账,关锦还没说出一句话,领子就被人揪了起来,白色的油漆也溅到了身上,围巾、校服上全是斑点痕迹。
关锦也恼了:&ldo;说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做什么!&rdo;
本来就怒火中烧的工人差点没想吃了他:&ldo;好好说?你这什么语气,啊?还有你什么眼神?想挨揍是吧?想我揍你你才不长眼地去撞油漆是吧?这里是谁的地盘你搞清楚了吗?!&rdo;
&ldo;我没戴眼镜不小心撞到了,我道歉都没说你就冲过来拉领子,你倒说说看我做错什么?&rdo;他在这个一八几的壮汉面前毫不示弱。
油漆工蹦起青筋:&ldo;你小子把这块地方给弄得乱七八糟,?这条路都被你弄脏了你还说没做错?!你知道这是谁的房子?那老板一个不高兴,把你脑袋扭下来当球踢都可以!&rdo;
关锦倒是笑了:&ldo;这谁的房子我知道,不就是耀哥么?他扭不扭我脑袋,还要看他有没有这兴致。&rdo;
油漆工没听懂,只当这个嚣张的小鬼在挑衅,便恼火地挥拳就要揍人。可篮球队出身,从小又是打架堆里长大的少年哪是听话任打的弱鸡,脑袋一闪,手刀就劈开了他的手腕。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如此明显的外形差距居然也能扭打到一起。
林耀开车路过的时候,都惊讶得笑了出来。
下了车,伸手把那个充满威胁力的拳头截下,手腕一扭,硬生生地把对方的手给掰倒了背后,疼得油漆工一阵惨叫。
被&ldo;英雄救美&rdo;的少年愣了愣,看清来人后竟然扭头就想跑,林耀立刻伸手去抓他的围巾,生拉硬拽地把他拖回自己面前。&ldo;身上的油漆不马上洗,会洗不掉的。&rdo;他指指他的校服和围巾。
&ldo;回家就洗。&rdo;关锦死命地想往后退。
&ldo;进青森堂去洗。&rdo;林耀不由他挣扎,搂过他的脖子硬把他往车上塞。
进围墙里?关锦差点没蹦起来,开玩笑,在围墙外面已经够衰了,进去后岂不是尸骨无存?!想要开门,却发现那人已经在外面锁上车门,气得他大吼:&ldo;老子的单车还在外面!&rdo;
林耀回头看了眼那辆倒在地上的单车,拿出电话朝某人吩咐了几句,就大步上了车,扬长而去。
车子形成的密封环境里,气氛很糟糕。关锦一副非常不想跟他有所接触的表情,林耀却像是没看到,只盯着前方,一句话都没说。
车子开进花园,关锦再怎么生气,此刻也忍不住打量起这个神秘了十多年的小洋楼。
跟青森堂这么拉风的名字不同,花园是英式风格,四周种满了各种蔷薇和草花,精致得像是画上的风景。小洋楼隐在高大的梧桐树后面,并不大,却很有威严。林耀把车子停到地下室,然后带着关锦上了三楼。
这一路,他没少被人打量,遇上表情难看的,他干脆恶狠狠地回瞪回去。得罪人又怎样,反正这里是绝不会来第二次的。
关锦这么想着,就被人带到了一间面积比自家大厅还大的浴室里。
&ldo;衣服全脱下来,我让人给你拿新的,你先去洗吧。&rdo;林耀把他推进去后,带上门。
干!那家伙一脸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做过可恶至极的事情!关锦瞪着门板,恨不得把门外的人给吃了。
愤怒归愤怒,身上的油漆可不是玩笑的。关锦也顾不上客气,扒得干干净净地就冲进了花洒下,哼着摇滚歌曲就开始洗澡。
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冲洗肥皂泡,连震撼都没来得及,就看到林耀把一套衣服放在了篮子里。
&ldo;你……&rdo;少年死死瞪着背靠着浴室门站着的青年,&ldo;我洗澡不好看,我是男的。&rdo;
林耀笑眯眯地隔着防水玻璃看他:&ldo;我知道,不过只有这里,聊天才比较坦诚方便。&rdo;
坦诚个屁啊!还赤裸裸嘞!
第14章
随便冲了两下,找了块浴巾包着下半身,关锦站在离林耀仅三步远的地方,虎着脸问:&ldo;你到底想聊什么?&rdo;
&ldo;听阿衡说,你生我的气?&rdo;他问。
&ldo;没有。&rdo;那不叫生气,那叫恨。
&ldo;那我要做什么,你才解气?&rdo;那人双手抱胸说着这句话,云淡风轻一脸笑意,哪有半分诚恳道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