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天倏忽而过,当终于停下。眼前出现的,仍是一个结界入口。
巫炀迟疑许久才迈开脚步,可刚一踏进去,就被一把大刀的锋口抵住了脖子。
&ldo;谁?&rdo;持刀的人一身夜行装束,黑色头巾,黑色口罩,就连双手上,也套着黑色的手套,蒙得只能看到一对晶亮的眼睛。
&ldo;踆乌族巫炀,特来拜见幽馨族长。&rdo;巫炀紧紧皱着眉,口气却是相当恭敬。
&ldo;踆乌?&rdo;那人有些意外,将巫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ldo;何事?&rdo;
&ldo;关乎我全族的性命,请一定帮忙通报。&rdo;巫炀几乎是在恳求。
那人见他不像在说谎,沉吟半晌,收了大刀,说句&ldo;在此等候&rdo;,便一下没了身影。
巫炀坐立难安地来回踱步,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地方,多少带着些嫌恶的表情,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那人才再次出现。
&ldo;请跟我来。&rdo;他拱拱手道,&ldo;族长特许,你可以飞行。&rdo;
巫炀一挑眉:&ldo;我可以飞行?&rdo;
那人点点头,身子立刻像道黑色的闪电,仅仅一秒,就到了百米开外,远远的,还传来他的声音:&ldo;跟紧了,丢了,可没人回来找你。&rdo;
巫炀不以为然地笑笑,也不张开翅膀,跟在后面跑了出去,两人在大片广袤的草原上,一前一后地狂奔,速度都快得惊人。
大约半小时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城镇的轮廓,又过几分钟,便看到一个高大的哨塔,哨塔之后并不是城楼城墙,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和几间简陋的房舍。
带路的人在哨塔前停下,看了看巫炀,眼里似乎现出了钦佩和赞赏,随即仰头打个呼哨,等哨塔上传来回音之后,做了个&ldo;请&rdo;的手势,率先踏上了小路。
走着走着,房舍渐渐多了起来,可与普通城镇不同的是。这里根本没有做小买卖的商贩,连行人都十分稀少,几乎所有人都是夜行装扮,蒙着脸面,看到生人,一个个显得尤其戒备。
巫炀目不斜视,紧紧跟着前面的人,来到了位于城镇中央的一座房子前。这房子看起来并不起眼,只是门口一左一右站着的卫兵,显示了房主不凡的身份,他们想必已经得到指示,认出了带路的人,其中一个立刻打开大门,一路将他们引到一个布置典雅的房间。
房间里早已摆好两盏香茗,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人负手站着,背对门口,像是在欣赏墙上挂的书画。
&ldo;族长,巫炀带到。&rdo;带路的人和守卫一起鞠躬行礼。
族长&ldo;嗯&rdo;一声,慢慢转过身‐‐是个女人,而且,没有蒙面。
她遣退两个族人,慢条斯理地朝巫炀拱拱手,又让了座。请了茶。
&ldo;族长,我这次冒昧来访,实在是有要事相求。&rdo;巫炀心急如焚,还没坐稳,便将族里那个结界的情况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言毕,族长刚想说话,随着一声脆生生的&ldo;娘&rdo;,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蝴蝶一般从里屋飞了出来。
看到女孩,我不禁一愣‐‐这不是妙妙吗?这么说起来,这里是踏雪玄猫的境地。面前的族长无疑就是妙妙的母亲了。记得,巫炀确实提过,他是去求助过的,结果,也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妙妙的母亲拒绝了去帮忙的请求。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看到巫炀百般恳求,最终面如死灰地步出踏雪玄猫族的结界,又日夜兼程飞回扶桑神木时,我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难受,鼻子一阵阵发酸。
才到家,巫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来到广场上,可这次,那里不再是空无一人,而是站了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ldo;大刑官?!&rdo;梓芸很是诧异。
&ldo;这确实是大刑官?&rdo;沈天晖反问。
&ldo;至少,我见到的都是这样,神神秘秘的,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rdo;梓芸说,&ldo;你们也见过他了?什么时候?&rdo;
沈天晖没有答话,流霞则显得相当疑惑:&ldo;如果我没记错,巫炀似乎没有提起过这一段经历,只说不知道真凶到底是谁,也一直在追查。况且,见到这个大刑官,也是不久前的事,怎么会……&rdo;
梓芸想了一会儿,哼哼地笑起来:&ldo;看来,这些记忆对他来说太深刻了,也难怪,全族上下的性命啊。他大概已经认定大刑官就是凶手,这下,可有好戏看喽。&rdo;
流霞不明白她的意思,沈天晖倒是懂了:&ldo;你是说,因为记得太深,他把两段记忆混起来了?&rdo;
&ldo;真聪明。&rdo;梓芸笑笑,蹲下拍了拍沈天晖的脸,&ldo;而且啊。这本不该出现的大刑官,绝对就是这一次的心魔。我初以为,能让人沉湎其中的,都是愉快的记忆,所以也在纳闷,出现这样悲伤的画面,不知道心魔会是什么。想不到,迷魂阵还有这样的变化,真好,真好。&rdo;
说话间,原本应该不认识大刑官的巫炀忽然浑身一震,死死盯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两人对峙片刻,大刑官的身影突地从众人眼前消失了,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挟带着骇人的破空之声呼啸而出,直击巫炀的眼睛。
巫炀也许还在拼凑脑中的零散记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动手,而且一出手便如此狠辣,大惊之下,动作慢了半拍,额角被打个正着,一下涌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