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之路,则有竹花帮和江舟隆两座大山,令北帮如被困在中央的猛兽,在这样的形势下,洛阳确不容有失。
然而彼退我进下,以台勒虚云的雄才大略、算无遗策,必藉黄河帮之名,大举南下,到洛阳抢地盘。
田上渊失去洛阳,势力进一步萎缩,退入关内,那时北帮将变成个地方帮会,没法兴风作浪。
田上渊岂肯坐视?
假设没有大江联此一因素,形势确大利龙鹰。然而,黄河帮再非以前的黄河帮,是台勒虚云的黄河帮,龙鹰本身又与大江联的主要领袖如无瑕、高奇湛有纠缠不清的关系,从来没清楚分明过,想想已令龙鹰头痛。
无瑕爱上龙鹰,该为不争之实,他曾亲自体验,证明无瑕没法真的下手杀他龙鹰。
不过,重心再不在那里,而在于她是否也对“范轻舟”动心。
谁都不懂算这笔糊涂帐。
龙鹰坐在内堡大堂一角,看着十多个吐谷浑的年轻女子,为今夜举行的饯别宴忙个不休。
荒原舞明天起行,下高原往天山去。
他们则留下来,等待横空牧野的消息。
眼前的吐谷浑女郎青春活泼,体型健美,令寒冷的冬天充满春天的气息,且一贯塞外女子的风格,看男人的目光大胆直接,毫不隐藏心内的好恶,压根儿不怕给龙鹰调戏,且摆出无任欢迎的诱人姿态。
可是龙鹰再非初离荒谷小屋时的小子,历经沧桑迁变,没有以前在众香之国历奇探险的情怀。
到这里来,是因刚偕荒原舞拜见大妃。
德善大妃年约四十岁,雍容优雅,是值得尊敬的长者。见她后,大妃请荒原舞留下说话,后者则着龙鹰在这里候他。
正想掏出《实录》,再续前缘之际,荒原舞来到他身旁坐下,道:“云蒂随我到天山去!”
龙鹰讶道:“大妃方面没问题吗?”
荒原舞道:“是大妃提出的,或许见云蒂对我难舍难离,早点放人。”
又道:“在安全上没问题,除那驾车的高手外,还有一对夫妇高手保护她,他们乃戒日王朝响当当的人物。三人外,尚有十多个天竺好手,加上戒日王朝与吐蕃关系良好,吐蕃人亦要提供方便。”
龙鹰随口问道:“你老哥又如何?”
荒原舞露出复杂的神情,沉吟片晌,道:“我本不习惯说自己的事,可是那种震撼太大了,给你问起,颇有不吐不快的古怪感觉,可见老天爷或许要我告诉你。唉!‘天网不漏’确无有遗漏,没人可置身事外。对云蒂我非常感恩,没有她,我们势没有现在。”
龙鹰奇道:“发生了何事?”
荒原舞叙述道:“那晚我们瞧着你和鸟妖从北端的山峰飞往西北,剩瞧去势,你能追上鸟妖的机会实不乐观。”
龙鹰苦笑道:“事实也是如此,在竞飞上,我确输了,不得不承认他是这方面的天才,在飞技上天下无双,我用尽魔种的老本,仍莫奈其何。”
荒原舞道:“我和云蒂追了好一阵子,到走不动,颓然而返,心情之劣,不知该向谁诉。”
龙鹰道:“失去对‘天网不漏’的信心吗?”
荒原舞道:“这就是人性。人只相信看得见、摸得着,可以理解和明白的东西。剩看鸟妖变成像大鸢般的飞妖,你则只凭一件羊皮袍,无论以前对你有多大的信念,亦为之动摇。你奶奶的!胡思乱想时,更怕你掉下来跌个粉身碎骨。”
龙鹰哑然笑道:“从你这几句话,可想象你当时的心情多么不堪。”
荒原舞道:“我本想直追下去,虽知徒劳无功,总好过呆等。只是……唉!只是云蒂怎都要跟着我,试问怎忍心她因我受苦,只好陪她回去,安顿好她后,再循着路线尽尽力。”
龙鹰点头道:“换过是我,会做同样的事。在那样的情况下,怎可能睡觉?”荒原舞双目射出回忆的神情,徐徐道:“直至我送她到内堡寄居的小房门前的那一刻,我仍希望做一尾可漏出网外的鱼,自由自在游弋于无边际的汪洋。”
龙鹰大讶道:“你是否在自欺欺人,依我看,你们首次道左相逢,谁都抗拒不了对方。在搜索鸟妖的时候,你看云蒂的眼神,清楚明白是对她动了真情。”
荒原舞道:“你旁观者清,我当局者迷。人很容易习惯成自然,循着旧套路对人事做反应。对!我确爱和她在一起,云蒂的娇姿妙态,百看不厌,每一次都那么新鲜热辣,乃我从未尝过的滋味。不过,任何事仍可以变得平平无奇,自己知自己事,我怕辜负了她。”
龙鹰道:“你忘掉了若为天赐良缘,便是另一回事。”
又俯身过去笑道:“小弟乃过来人,敢保证你老哥不后悔。”
接着坐直身躯,道:“言归正传,在她的香闺门口,发生何事?”
荒原舞叹道:“她猜到我会离驿去追,硬将我扯到房里去,讲明不让我离她半步。接着的,不用我说下去吧!”
龙鹰笑道:“她是为你好,在那样劣无可劣的心情下,唯一可解救你的,就是像她那般千娇百媚的美女,自愿献身,与你共度良宵。多口问一句,她是否令你忘掉了一切,包括鸟妖和我的生死?”
荒原舞叹道:“确然如此!坦白说,对男女之事我早非新丁,且经验丰富,却从未试过那种到了另一天地的感觉,天塌下来也不愿管、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