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寝封墓后,女帝心如死灰,含着清神珠进入她“清醒的长眠”,在那样极端的情况下,她悟通了“破碎虚空”。
现时他正身处唯一的空闲里,要做的事,多至自己仍弄不清楚,事之轻重缓急,一片迷糊,念头一动,便付诸行动。
像今次返回南诏,初时只是个如梦幻般的念头,忽然念头扩大至无从抵御的强烈冲动,对妻儿的思念变成折磨和痛苦。
现在终于和妻儿在一起了,舍不得离开,日子未试过过得这么飞快,迅疾至难以留神,每一刻都是那么充盈生命的真义,无比的真切,但又似幻象。
小魔女羊脂白玉般的动人肉体在他怀里抖动一下,伸出玉臂,紧拥着他的腰,她并非醒过来,而是无意识下的举动,尤使他珍惜。
羊皮毡下火辣辣的,他仰躺宽敞帐幕的中央,看着帐幕顶,想象着帐外笼罩洱海平原的星夜。
一边是狄藕仙,另一边是丽丽和青枝。
夜就是如此度过。
天明前,龙鹰不懂害羞的“专用荡女”美修娜芙香驾光临,重新入睡的龙鹰于醒与未醒间,金发美人儿就那么窸窸窣窣,爽脆利落脱得身无寸缕,钻进他的羊皮毡内去,热情如火的投怀送袍。
龙鹰这才模模糊糊记起昨夜相拥而眠的小魔女,丽丽和青枝不知去向,小魔女该是去看顾宝贝儿子,青枝则不得不陪她。
到再清醒一点,方发觉人雅睡在他另一边,蜷伏如绵羊。看来丽丽是去了为他的人雅照顾“小人雅”了。
以他魔种之能,对她们的离开懵然不知,本身已是无比幸福窝心。回到家里,放下一切提防,纵情恣意,多么难得。过去一段长至无法清楚计算的岁月,即使至深沉的睡眠里,稍有动静,亦会惊醒过来。不论如何不情愿,也要起来。现在爱睡多久睡多久,雪儿不在便成。
忘记了谁告诉他,一个帐幕,代表一个妻子,愈多帐幕,愈有地位,也是必须的分配,以减少妻子间的妒忌和不和。是否有作用?惟老天清楚。
但他的妻子间,显然没这方面的问题,相亲爱如姊妹,尤难得的是合作无间,像如此般小魔女,丽丽和青枝去,人雅来,此刻是美修娜芙,令龙鹰过着帝皇似的荒唐又甜蜜的生活,夫复何求?
龙鹰反抱金发美人儿,道:“天尚未亮,这么早醒了。”
美修娜芙喘息着道:“在洱海,人人早睡早起,只是这一轮给你打乱了。”
人雅仍熟睡不醒,天塌下来谅她不晓得,真不记得对她干过什么。到洱海后的每一天,白昼还清醒些儿,晚上变得一塌糊涂。出奇地,与众妻的热烈爱恋,对魔种起着调节的神效。
如此刻前那种酣睡的滋味,正正显示魔种在经历江湖恶斗,残酷战争和千里追杀鸟妖后,从灿烂归于平静,进入蛰伏潜藏的休眠。如大江之水,穿过险恶的虎跳峡后,平静地在美丽河弯缓缓淌流。
美修娜芙在他一双魔手的爱怜下,不停地抖颤。自首次在女帝座驾舟的舱房内,后来羌塘帐内的每个晚夜,至眼前的欢愉,金发美人儿没改变过,趟趟失控。
与美修娜芙逃亡千里,横越高原最危险无常的地域,偏为他们间最甜美迷人的日子,帐内晚晚男欢女爱,胡天胡地,乃他们间不可告人的秘密。小魔女那么好奇,仍没法从美修娜芙处问得半点实况,剩强调旅程的艰苦,惊险,如何在绝望里看到希望,困境里寻得出路。
搂着金发美人儿火烫烫的香躯,龙鹰哪还理人间何世。
与羌塘夜夜春色不同处,是有人雅在旁,那时无话不可说,无事不敢为的一套,难搬到这里来,故只能抵死缠绵,默默进行。
当龙鹰听到雪儿的嘶叫,日已过午。
皮罗阁和手下,待龙鹰醒来方告辞。留多一天都不可以,可知与蒙崖,越析两诏的争霸战,进行得如何吃紧激烈。
龙鹰等四人,加上小福子,越大三兄弟和鹰族战士,送皮罗阁一程。
策马野原,左方是一望无际,广阔似无边的洱海,远方看不见的遥处,便是他们曾共患难的风城,冬末吹的风已带着春初的生机,众人放开怀抱,各自闲聊,虽言不及义,却是轻松写意。
至少在这时候,仍在洱海燃烧着的战火,与他们没丁点的关系。
龙鹰和皮罗阁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谈笑笑后,坠后几个马位,与小福子并骑而走。
小福子细察雪儿,啧啧称奇道:“上趟见它,野马一匹,还以为它永远不会变回以前的模样,岂知竟可像眼前般又乖又驯。”
后面的夜栖野笑道:“它现在仍是一副野性未驯的样子,只是比起鹰爷不在的那段时日好多了。世间竟有如此奇马,我们多次在草原遇上它,说出来你们不相信,它竟懂来和我们打招呼。”
另一个鹰族的兄弟道:“它认得是我们的鹰,非是我们。”
众人笑了,议论纷纷,只是雪儿,已有令他们说不尽的话题。
小福子倾侧些许,提醒龙鹰道:“记得路过风城时,到城内找她们四姊妹,她们的风城旅舍,在市集之北,包保不会看漏眼。”
又道:“如果你老人家不去探她们,小子以后不敢踏足风城半步。”
龙鹰讶道:“你小福哥现在有头有脸,仍这么害怕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