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心悦诚服道:“经爷精明,看穿小子心内的想法。”
该佩服的是符太,自己明明脑袋一片空白,想不到好点子,反被高力士归功于他,那不论高力士有何提议,符太听得舒服。
没好气道:“小子你在逢迎捧拍之道上,出神入化。”
高力士谦虚道:“全赖经爷栽培。”接着压低声音道:“今天交往刑部的三个活口,忽然推翻招供词,说是苦打成招,不过,他们为得特赦,说出真相。”
符太皱眉道:“有老宗的人接触过他们吗?又或韦后的人?”
高力士道:“理该没有,大相将此事拿到手上,刑部的更全为他的人,不到宗楚客插手。厉害的该是田上渊,算无遗策,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有绝地反击之计。”
符太明白过来。
高力士猜估,由于风险极高,田上渊早于行动之前,拟定在种种情况下的应变之计,包括失败遭擒。落在边防军手上,则直认属北帮成员,到送返京师,方反口不认,提供另一说法,好得田上渊营救。
若然如此,田上渊的居安思危、老谋深算,纵为他的敌人,亦不得不佩服。
高力士续道:“在正常情况下,三个俘虏说什么,不起丝毫作用,可是在现今武三思和宗楚客角力下,最后的结果,没人可预测。关键处,仍看娘娘的取态,帮情夫,还是帮始自房州长期关系密切的头号心腹?”
符太好奇心大起,问道:“有件事,怕只你清楚,在李显心里,武三思和宗楚客两人的比重如何?二人相争,他倾向哪一方?”
车队骏入朱雀门。
大街两边排着等待进入朱雀门的车龙,腾空中央,予像他们般不用经门检的车队通过。
喧闹声从皇城和宫城间的横贯广场远传过来,如潮涨落。
笔直宽敞、气势逼人的天街在前方延展,两旁每隔十步,各有持戟战士站岗,人人精神焕发,意气昂扬,尽显天朝之威,胜利的气氛。
符太问的,是只有像高力士般的皇帝近臣,方有可能清楚的事。高力士曾随武三思到房州去,迎接李显回来当太子,加上高力士耳目灵通,深悉李显、韦后、武三思、宗楚客四人间的交往和关系。
龙鹰目光离开《实录》,仰望亭顶。
打扫的小太监离开有好一阵子,花落小筑静悄悄的,最适合埋首细读。
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从没深思,更不会求教于人,一切似理所当然。武三思乃女帝族人,李显爱屋及乌下,故此与武三思较为亲近。却没想过,宗楚客与李显夫妇的关系,远在李显夫妇落难于房州之初开始建立,比起武三思与李显的结缘,时间上早上一大截,为何竟给武三思后来居上?
符太懂问这个问题,呈现了符太经河曲之战后的变化,至少肯关心这类人与人间的微妙情况。
以前的符太,对这类事,抱的乃管他的娘的轻视态度。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