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不欲让静竹担心,按下不提,只笑起来,含糊其辞:“一点小事罢了,也没闹出什么乱子。姑姑不用担心。”
静竹不觉有恙,问起她旁的事。定安细细讲了,到最后她道:“十三姐姐真是极好的,我见到她也是觉着亲切。”
静竹替她梳发的手稍一顿,定安察觉到,微侧过头,黑漆漆的眼眸中隐有不解:“姑姑?”
静竹笑起来:“没什么。我只觉得,一个人若真真挑不出一点错处也是件可怕的事。”
定安听了这话,稍稍怔住了。静竹替她梳过发,将象牙梳放到一边:“殿下也别把我的话太当真,但到底多个心也不碍着什么,毕竟在这宫中,谁又靠得住谁。”
定安点了点头:“姑姑的意思我省的。”
静竹替她整理好里衣,扶着她起身:“殿下不嫌我啰嗦就是。”
殿中一早收了火盆,天虽不大寒,入夜仍有凉意。静竹细细替她掖好了被角,正要放下绡帐,定安想起什么,问她道:“姑姑知不知道宫里有一位颖嫔娘娘?”
静竹停下动作:“殿下好端端怎么问这个?”
“我和皇姐今早上到大昭寺,下来时碰见了她。那位娘娘……皇姐似乎不大喜欢她。”
静竹笑道:“多是坤宁宫的旧事,殿下不
用介怀。”
定安眨眨眼,很是好奇:“是何旧事?”
“那位颖嫔娘娘曾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大宫女。”说着静竹停了停。颖嫔得宠也才有两三年,她刚从坤宁宫出来时,宫里人人都传,这位新得宠娘娘,眉眼是有几分像年轻的陈氏。不过谣传究竟是谣传罢了。
定安不曾见过陈妃盛时的容貌,陈妃病后容颜其实折损不少,眉目也变得温润,因而定安不觉着有什么,只诚心诚意道:“颖嫔娘娘长得真美。”
静竹不禁苦笑,却也不好说其他。她定了定心神,方道:“殿下早点歇着吧,明早还有国礼院的早课要当紧。”
第二日到国礼院,定安远远的遇着建章宫的肩舆。她照常让司琴先停下来,等着过了再去,却不想对面也是停了下来,迟迟不动。
司琴不明所以:“殿下……”
“皇姐是在等我过去罢。”经了昨日宴上一事,定安早知会有这一遭,倒不算意外。
司琴想起先前仪门的事,心头发怵,生怕重蹈覆辙,低声道:“若不然殿下先回去吧,告假一日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