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科医生姓秦,我以前跟他没见过面,但为了表示一下,见面时特意寒暄了几句。我发现何雪准公公挺有意思,没见到医生时没啥事,一看到这位穿白大褂的,他就捂着胸口哼哼唧唧起来,好像病得多严重似的。秦医生急忙带他去诊室,又是听诊又是把脉的。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和大油一起在诊室外等着。这一来没少等,别的诊室都换三四个患者了,何雪才带着准公公出来,还说去做彩超。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心说咋还拍片了呢?等他俩下楼后,我和杜兴钻到诊室里跟秦医生聊起来。我发现我是多虑了,秦医生的看法,这老头儿就是吓得,根本没病,而且脾气还倔,不给他拍个片子他都不干。我突然觉得,何雪倒霉了,摊上这么一个爱闹的准公公,但话又说回来,这跟我有啥关系?
在秦医生的安排下,这老爷子又住院观察了几天。我看有何雪陪他,我和大油差不多就撤了。走时都快到下班点儿了,我俩就没回警局。杜兴挺能赖,非说这一下午都帮我忙了,要我请他喝酒。喝酒我不怕,就算喝醉了都没问题,但问题是跟杜兴喝酒,一定要选对地点。前一阵子我就没意识到这一问题,傻了吧唧地跟他找个饭店喝起来,结果我喝高了,迷迷糊糊醉在桌子上。我本来挺放心,有杜兴在,他咋不得给我背回去?可我后来是被冻醒的,睁眼一看,这畜生把我背到公园里去了,我俩就在一个长椅子上挤着睡了一宿。
这次我打定主意,跟他说去我家喝,喝醉了直接往床上一倒,多方便。而且我也真没亏待他,买了肘子、烧鸡和拌菜,我俩白的啤的一直喝到天黑,又都稀里糊涂爬到床上睡觉。我是被电话吵醒的,算起来好久没接到半夜的电话了,但我不敢怠慢,万一出现凶案了呢。
我坐起来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何雪的电话。接通后何雪显得很害怕,跟我说医院这边出事了,我心里一紧,可还没等问呢,她又说让我快点儿过去,就把电话挂了。我能听出来,电话那边很杂乱,乱糟糟的,我不敢多想,急忙推起大油,不管发生什么,先去医院是真的。
杜兴没少喝,起来后说脑袋有点儿沉。其实我也好过不到哪儿去,我就跟他建议,我俩快点儿冲个澡,精神一些再走。我家浴室不大,我先进去洗了。我觉得我跟他说得挺明白的,一个人一个人地洗,可在我洗澡的时候,这小子脱得光溜溜的也钻了进来。我俩挤在一起洗,都肌肤相亲了,尤其杜兴皮肤特细腻,碰起来挺滑的。如果跟我挤在一起的是个妹子,那什么都不用说,越滑越好,只可惜杜兴是个纯爷们儿,我被弄得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这么晚了不好打车,我俩直接骑着我那辆摩托车往医院赶。我发现杜兴开什么车都比较猛,摩托也被他骑得飞快,我坐在他后面都觉得风直刮脸。等我俩到医院13楼时,发现走廊里人挺多,何雪在一间病房外面站着,我俩凑过去后,她有些硌硬地跟我说:&ldo;死人啦。&rdo;我四下看看了解一下情况,发现死的不是何雪的准公公,是隔壁病房的老人。
我这下来气了,心说医院死人不很正常吗,而且又不是你准公公住的那间病房死人,你大半夜把我俩叫起来好玩儿是不?我没想多理何雪,寻思打个招呼走人。这时候一个意外的人出现了。那个丑汉,穿着一件黑袍子,从楼道走了出来。他估计是怕自己长得丑把大家吓到,故意找这么个袍子把脸遮上了。但这么一弄,反倒让他显得神秘诡异。何雪怕见到丑汉,一闪身钻到了病房里,我和杜兴没动地方,一同冷冷地观察着他。
死者是个农村老头,在场的亲属不多,这就用到了他。我发现叫他抬尸人有点儿不恰当,说他背尸更为准确一些。死者用白被单裹好了,丑汉顺手一拉再一扛就把尸体弄到背上。按理说这时候家属都要跟着才行,但那几个家属围着秦医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都没有这举动。我觉得有点儿怪,还跟杜兴互相看了看。
丑汉一步步来到我们身边,正当我以为他会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抬头对我们笑了笑。我品不出他这笑是不是正常的笑法,反正被他脸上的伤疤一弄,跟狞笑没什么区别。杜兴来了火气,哼了一声,又想骂丑汉。但我及时拽了他一把。这丑汉正工作呢,尤其他背的还是死者,要是让死者落地了,谁知道会有什么说道。杜兴挺听我的,嘴上喝了一句&ldo;快走&rdo;,也一扭身钻到病房里去了。我顺手把门关上,算跟丑汉隔开了。
何雪态度不咋好,跟我说起别的来:&ldo;李峰,你知道不?这医院邪门,尤其13楼,听说有婴灵作祟,一到晚上就在走廊里吧嗒吧嗒地走路,出去一看还什么人都没有。有时候水管里也传来怪声,跟小孩儿哭似的。&rdo;我看她说得跟真事儿一样,但我心里不信,她今天刚来,还没在医院过过夜,怎么能知道夜里的这些古怪?一定是其他住院的患者,聊家常时瞎忽悠人。何雪又抛出一句话,说她准公公住不惯这个医院,明天一早他们就出院回家。我明白,何雪有点儿怪我,可医院就这样,而且附属还是这里最好的,我能有什么办法。说实话,自打她来,我没少被折腾,又搭钱又搭人的,我倒巴不得她早点儿走,但面儿上还得过得去,我说自己明天上午有案子,不能送她,要是遇到啥事儿给我打手机就好了。反正最后我和杜兴很不愉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