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桥挣开他的手,站到他面前,毕恭毕敬的拱手道:&ldo;奴婢错了,不该和您套近乎,少爷!&rdo;&ldo;……&rdo;这一下关系更远了。季文烨无奈的道:&ldo;罢了,下不为例。把我的便服拿来。&rdo;她被负债折磨的没心思说笑,木呆呆的给少爷换了衣裳,然后回到屋内,一整晚都魂不守舍的。接下来几天,仿佛眼前飘的都是卖身契和雪花白银,脑海里就一个字&lso;钱&rso;。转眼到了除夕,一大早季文烨就进宫去了,与父亲一路回来后,进府祭宗祠。侯爷再讨厌这个儿子,但也改变不了他的血统,只得允许他一起祭影堂。从祠堂出来,侯爷叫儿子进屋喝茶,屏退四周的丫鬟,独留父子二人说话。侯爷道:&ldo;你大堂哥回从南京调回来一事,你看过了年,就给办了吧。&rdo;&ldo;……您去信给他,叫他再等等,现在南北二京官员斗的厉害。鲁公公也不敢冒然把失势的走卒叫回来。&rdo;季文烨冷笑道:&ldo;他的老师都不管他,他又没为鲁公公卖命,这会却要求鲁公公把他弄回来,实在强人所难。&rdo;侯爷气的脸呈紫膛色,但想了想,忍了:&ldo;不说这件。你妹夫如今锁在大牢里,你想想办法吧。曲老爹来过几次信了,他人在南京,对京城这边的事,一时找不到人手帮忙。&rdo;&ldo;怎么求到我头上了?曲连岷的岳父大人官拜礼部尚书,难道连女婿都搭救不出来?我不信。我看怕是梅表妹自己不许他爹救丈夫,想趁机和离。&rdo;季文烨早就料到了,不管曲连岷犯的罪是大是小,只要关在牢里几个月给梅表妹机会,她就是拼了命也会闹着和离的,根本不用他出手。而且故意把曲连岷关在衙门里,而不是锦衣卫的诏狱,就是为了撇清关系。&ldo;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表妹糊涂,你也糊涂?&rdo;季文烨冷声道:&ldo;这是梅家和曲家的家事,与咱们何干?曲连岷上京求学,不住在丈人家,而是住在妻子的舅舅家里,这其中就能看出两家的关系了。再说一点,曲连岷砸了醉月阁,本来是小事,可他倒霉,手下的人不知怎地打伤了刘贵妃的一个亲戚。您说,能轻易放人吗?这些事和我无关,我也不打算管的。我劝您也旁观为妙,少cha手,弄不好曲家梅家和刘家都要得罪。&rdo;侯爷脸青一阵白一阵,既觉得儿子冲撞了自己,又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ldo;那……那就放着不管了?&rdo;&ldo;顺其自然。&rdo;侯爷没好气的道:&ldo;你晚上过来守岁吗?还是到那边去?&rdo;所谓那边自然是鲁公公这个养父。&ldo;我陪自家人守岁,当然是来您这边。&rdo;侯爷脸色这才舒缓些:&ldo;那好,你回去准备准备,尽早过来吧。&rdo;忽然想起云映桥这个丫头了,加了一句:&ldo;你养的那个没规矩的丫头,不许领来!&rdo;季文烨漠然道:&ldo;不会领的。&rdo;侯爷摆摆手:&ldo;下去吧,准时过来。&rdo;季文烨与父亲告别,回到自己屋里,见云映桥托腮坐在屋内,满面愁云。她已经这个样子好几天了,自打知道又欠了二百两开始,就没笑过。他有点后悔,早知如此,当初真该好好想想,但覆水难收,说说她欠债了,不好一笔勾销。映桥见少爷回来了,忙起身给他更衣,呆愣愣的给他换了衣裳,然后垂手站在一旁,继续出神。季文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ldo;都说不着急还银子了,你大过年的能不能笑笑?&rdo;映桥叹道:&ldo;好的。&rdo;然后挤出一丝悲中带笑的笑意,简直比哭还难看。季文烨觉得自己像是恶霸,强占民女还比逼人家笑给自己看,一时心情也坏了,丢下她不管。黄昏之后,合家团坐辞岁,桌上琼浆罗列,珍馐菜肴次第端来,灯烛辉煌。季文烨打算现在这边和云映桥吃一顿,再去那边守岁。于是菜上好后,叫映桥一并坐了,不时还给她夹一筷子菜。季文烨见她不开心,心想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你居然还摆脸色,便郁闷的道:&ldo;云映桥,你到底想怎么样?&rdo;&ldo;……&rdo;&ldo;想回家陪你爱哭包的爹过年?&rdo;&ldo;不是,我是受宠若惊,能和您同席吃饭,想做梦一样。&rdo;要是一场梦就好了,根本没卖身也没欠债,自己还是个自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