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一个破旧的皮相,看起来并不在意那箱子破旧脏兮兮的,他带着白曦上了楼,回头的时候,看见那个沉默又阴沉的单薄的小姑娘站在楼梯口停了停,往下看去,正好看见自己的妈妈正在紧张地安慰着夏雅。他看不清她的目光,可是想来一定是伤心的。夏宁的嘴角动了动,笑容不变,带着白曦去了她的房间。房间并不是很大,只有一张简单的床和书桌,夏宁一愣,之后有些歉意地回头看着白曦。“你的房间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挺好的。”白曦对自己功德的主人一向都很客气。她看起来,是真的觉得挺好的。可是夏宁看着垂头不吭声坐在桌子边从破旧的箱子里拿出一件件的书本还有生活用品的小姑娘,想到的却是夏雅那布置得很漂亮的公主房。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似乎被一切都抛弃,感到心酸极了。揉了揉眉心,夏宁走到白曦的身边。他俯身,看着仰头看着自己的白曦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小曦,明天你有没有空?”他和气地问道。白曦想了想,点了点头。她看见夏宁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温柔得仿佛阳光的笑容。“明天哥哥带你去买家具好不好?”他抬手想要摸摸白曦的头,可是想到她已经十八岁,还是没有在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动手动脚,免得叫这个小妹妹觉得自己是个心怀不轨的人。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似乎也察觉到白曦正充满了怀疑地看着自己。他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妹妹夏雅了,也不是比爱夏雅更爱白曦,而是从心里有一点觉得,这个小小的小姑娘,夏雅夺走了她妈妈的疼爱,那他就多疼爱她一些作为补偿。他也忘不了当她站在楼梯口看见刘露和夏雅在一起如同亲母女一样,那微颤瑟缩的样子。谁不想要亲情呢?可是她的妈妈却拒绝给予。想到这里,夏宁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真诚。他努力想用一种不会打击她自尊的方式来对她好一点。白曦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以后会报答夏宁的。不过要她代替夏雅去嫁给盛家什么二少去当替死鬼,那就不必了。“就这么说定了。”白曦没有回答,不过夏宁已经对她笑了笑,他走到门口回头看那个坐在椅子里呆呆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床上的被褥。那只不过是简单的佣人房里的被褥。看见刘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不上心,他并不觉得满意,而是心里充满了厌恶。皱了皱眉,他还是和白曦道了晚安离开。白曦对于这来到夏家的拖油瓶(二)(“怎么了?”盛至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看着夏明升在自己面前讨好的丑态。他看着这个虽然人到中年依旧有一副好相貌,可是一双眼睛已经因为这么多年的纸醉金迷变得浑浊的男人,心里充满了疑惑。夏氏集团并不是城中一流的豪门。不过是个二流的小集团,可是盛家家主,他的父亲竟然叫他去娶夏家的独生女。他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对面恨不能把头埋进盘子里的少女。他记得这个女孩子叫做夏雅。长得倒是很漂亮,可是看起来却没有什么特点,一副食之无味的样子。年轻气盛的盛家二少正在心里不快自己这门婚事,一偏头,却看见自己的弟弟盛轩把目光投在了对面。他顺势看去,顿时抽了抽嘴角。那么一副穷酸得不得了的样子,这丫头到底是从哪个垃圾堆里爬出来的。看看,那衣服都带毛边儿了。难道是小女佣?他嗤笑了一声,精致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没什么。”盛轩冷淡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一只手搭在桌子上,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真切的不耐烦。他是盛家家主的幼子,从小就被养得无法无天,可是盛家家主偏偏很喜欢他的那副狂傲的,谁都不放在他眼里的那种猖狂劲儿。今天跟着哥哥过来,也只不过是好奇盛至以后要娶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看见夏雅之后,盛轩就再也不感兴趣。他反倒是觉得正走过来的那个穿着旧校服,看起来一身穷酸的小姑娘更有趣些。至少看起来,她是鲜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却可以叫夏宁亲自带着上餐桌。看夏宁那副温柔的样子,他勾了勾嘴角。这不是夏宁的心上人吧?觉得有趣极了,可是不知怎么,盛轩的心里又有几分莫名的不悦,他一双带着冷淡的眼睛落在了对面。夏宁正拉开了夏雅身边的椅子,叫白曦坐在夏雅的身边。白曦想了想,没有坐在夏雅的身边当布景板衬托公主的美好,而是叫夏宁坐下,自己坐在了夏宁的身边。她总算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到底在发生什么了。夏雅和盛至正在相亲。也是从今天开始,盛至和夏雅的婚礼开始提上日程。也是从今天开始,夏雅并不想嫁给盛至,开始考虑和自己喜欢的男孩儿私奔。白曦佩服这种勇气,并不是每一个小公主都愿意抛弃一切去跟着自己心爱的人浪迹天涯吃苦受累都不怕的。如果故事到这里是一个结局,她觉得夏雅做得还不错。可是之后的一连串发生的事,叫白曦对夏雅和盛至充满了厌恶。她在婚礼的当天才抛弃一切,令盛家下不来台,迫使白曦替代她嫁给了盛至。她又在自己觉得爱情不见了的时候回归,然后和盛至搅和在一起,两个人一起毁灭了白曦对家庭的最后一点希望。最后,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中间发生的一切磨难,都成为磨砺爱情的经历。可是又有谁想到过黯然绝望的白曦呢?白曦看见这两个货色都吃不下去饭,呆呆地坐在椅子里,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桌面。白曦:“我想打他。”系统无力地呻吟着:“亲,忍住!”可不能再出一个暴躁的剑修姐姐了。夏宁看着白曦面前什么都没有,看着她垂着头,小小一团可怜地缩在破旧的校服里,不着痕迹地扫过一脸不自在的刘露。那女人穿得花枝招展,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香气,手上头上都戴着贵重的珠宝,现在脸上淡淡的红润,并不是害羞,而是在看到自己亲生女儿之后的惊怒。她嫌弃白曦给她丢了脸,可是她却忘记,白曦到了现在还只能穿一件洗得开始发白的校服,并不是因为她有意给刘露难看,而是她真的没有别的衣服可以穿了。白曦:“不,我就是故意给她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