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江慈竟是最镇定的那一个,面不改色的坐等,心中算着时辰。
自从太子反将一军后,稷阳被怀疑,所以出行会更加小心。
江慈猜测,在他的计划里,原本是不会亲自出面的,他只要找个偏远隐蔽的地方把人藏起来,然后和这头保持联系,就可以用人要挟太子,让太子亲自把那几个古剌祸患处理掉。
论理,稷阳与玉桑交集不多,纵然太子与玉桑牵扯过深,但这些他未必知晓。
之所以还将玉桑当做最后的筹码,说是歪打正着,不若说是他已计无可施,只能从这里来搏一把,看看太子会不会为一个女子退让。
现在,计划出了偏差,他应该会花时间在城中故布疑阵,然后悄悄潜出来。
果然,这边的人是晌午之前将消息送进城的,一直到日落西斜,天色渐暗时,外面才传来动静。
人走进来时,现在门口定住了,江慈眼珠轻转,看向满脸惊愕又泛着怒气的稷阳,竟微微笑了笑,像是熟人偶遇,又像久别重逢。
稷阳死死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抬脚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她面前。
“骗我?”稷阳眼中有鲜明的痛色,落在江慈眼中,竟像是一种刺激的享受。
“我何曾骗过殿下?”
“你说会与我站在一起,并肩同行,这就是你的承诺?”
“我现在,不正与殿下在一起吗?殿下将我掳来,怕是我怕是很难再回去,兴许会直接葬送在这里。索性我来前做了些准备,若我身死,殿下的罪行很快就会公诸于世,黄泉路上,我们多得是时间并肩同行。”
“你……”稷阳气到发抖,可更多的是失望与心痛。
“阿慈,为何一定要这样?纵然我负天下人,也不曾负你!”
“哈……”江慈仿佛听了个笑话,接连笑起来。
“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江慈摇摇头:“殿下知道刚才坐在这里时,我都想了些什么吗?”
这样的江慈显得无比陌生,稷阳退了一步,没有答话。
江慈也不在意,径自说起来:“我在想,一个人该不该以前已经做过,现在却还没做过的事负责。我想了很久……”
这话简直莫名其妙,稷阳看她的眼神,宛若看一个疯妇。
然而,偏偏就是这个眼神,让江慈敏锐的捕捉到,又于记忆深处,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双眼对上。
她慢慢收笑,低声道:“现在我才明白,这种事得看情况,不能一概而论。但就殿下而言,我可以肯定,你始终不曾变过,一直是这样的人。所以同样的事,你今日没有做,来日早晚会做。我这样,不叫背叛,而是及时止损,所以,我对殿下也很难有什么愧疚之情。”
“你真的疯了……”
稷阳喃喃低语,然而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终究赌了最后一丝希望。
他重新走向江慈,苦口婆心:“阿慈,就这一次。我向你保证,至此一次。你帮我一把,这次之后,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通通都不会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