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觉得,若玉桑只是一般官家出身的小娘子,她们兴许真能成为手帕交。
诶,她在想什么呢?
江慈回过神,甩甩脑袋,现在是解决父亲调任和摸清太子意图的时候,她怎么想着交朋友去了?
对对对,玉桑,她是个关键。
太子买了她,又指派一无所知的她去打探曹広那边的情况,这并不奇怪。
但将本来纯粹利用的少女留在身边,这就是偏差的伊始。
一个出身青楼的妓子,自不必对她负什么责任,一点银钱就可以打发。
太子没有打发,要么是对她动了心,觉得留在身边伺候一阵也没什么,但能不能进宫还是未知数。要么,她还有利用价值,既然只是利用,自然也没未来可言。
玉桑怕是早知自己情况难料,所以一直在想法子留在太子身边。
她在接风宴的事上亲近讨好,便是个很好的证明。
就像韩唯频频让她觉得太子是在针对三殿下一样,怂恿恐吓这种事,谁不会呢?
若是将玉桑现在的处境润色一番告诉她,不知能不能哄得她着急上火,趁机利用呢?
……
决定要去应家观礼后,太子当日并未出门,玉桑在旁伺候,眼看着他将公文铺满案头。
公文都是江古道从衙署搬来的,基本都是治漕相关的事宜。
玉桑暗想,这可太不拿她当外人了。
看了一会儿,江古道又来了,还带了个白须飘飘的老者来,老者后头跟着个少年,肩膀上挂着药箱,走两步便要提一提。
江古道不仅求真务实,还很谨慎。
太子是打着养病之名出来的,人若是在江府有个好歹,那全家的性命都不够赔。
江古道暗中观察,发现太子此行的确只带了两个护卫和一个路上买的婢子,遂大胆做主,找了本地最好的名医前来为太子请平安脉。
太子万金之躯,自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触碰,但江古道也有自己的想法——太子若是允了,正好借此机会了解太子的情况,免得生变;太子不允,他也算尽了心,万一这祖宗有个好歹,日后也有说法。
然而,当江古道表明来意后,太子尚未发话,他身旁却率先发出一串响动——玉桑手滑落了茶盘,茶具掉了一地。
一屋子人莫名其妙的望向玉桑,太子也转过头看她,眼神含着几分探究。
玉桑飞快拾起散落之物,借跪地请罪掩饰自己的失态。
太子盯着玉桑看了片刻,放下手中的文书,对江古道颔首:“有劳江大人挂心,出门匆忙,都没考虑到这个,既已请来大夫,那便瞧瞧吧。”
话毕,他起身走向里间,一旁飞鹰忽然伸手拦住郎中,“稍候。”
老郎中看了江古道一眼,江古道忙不迭对他摇头,示意他听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