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道:“你多心了,及笄礼与郎君们的加冠礼差不多,谁都有这一遭,没什么大不了……”
在察觉玉桑的脸色些尴尬时,江慈心里一咯噔,意识到说错话了。
寻常百姓穷困家,别说是给女儿办及笄礼,能等女儿长大再许人家都是难得
往往是到了十一二岁,就早早许了人家,未满及笄已为人妇者,比比皆是。
玉桑这种出身,肯定没人给她操持这个。
“对了桑桑,你今年多大?”
玉桑:“刚满十五。”
江慈恨不能打一打自己的嘴巴,再把刚才那番话吃回去。
她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她招来碧桃耳语几句,旋即拉着玉桑去后园。
“其实及笄礼并不复杂,从开始到结束,总共只需要十来人就够了。当然,若是王孙贵族金枝玉叶,有本事把场面做大,那又是另一回事。”
“及笄礼有赞礼、正宾……”一路上,江慈向玉桑仔细解释了这个礼要怎么走过场。
清晰明朗的解释完,两人也到了后园。
江慈唤来奴婢,呼呼喝喝开始实际演绎,还让玉桑扮演笄者。
从焚香诵文到出东房,再到江慈一本正经的用披风作加服礼,取玉簪别入她发间,玉桑就这样体验了一次完整又儿戏的及笄礼。
江慈演示完毕,双手合十击掌:“看,就这么简单,也没什么,对吧。”
玉桑静静地看着她,只是浅笑。
江慈眼神微动,越发认真的打量她,忽然笑道:“你肤色真白,玉饰到你身上才显得出气质!这支玉簪我买来好久,怎么配都不满意,今日上了你的头上,才像是遇见了真正的主儿!”
她搭住玉桑的手:“桑桑,你若是不嫌弃,这玉簪就送你了!”
玉桑眉眼一动,神色微变。
不同的时空与场景,不由自主的在眼前交汇。
上一世的这时候,她刚满十五,也从应家的帖子里知晓及笄礼这回事。
及笄礼需要父母双亲参加,还要请当地有名望的女性长辈。
刚巧这时候,江慈给她添了几个新奴才,只因玉桑无意间问了一句,竟被他们奚落了。
她第一次意识到,即便自己在江家学做了三年的名门淑女,可内核里,她依然是个无父无母,甚至连女性长辈都请不到的青楼童养妓。
玉桑心情微妙的同姐姐说了此事,言罢,她也想要一个及笄礼。
江慈的回应,是严惩了那几个奴才,且回绝了她的请求。
玉桑说不上多难过,可心头总是闷闷的。
这种憋闷,让她在未眠的深夜偷偷抹起眼泪。
房中陡然被灯火照亮,玉桑吓了一跳,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直到被子被扯开,姐姐就坐在床边。
她掌着等,摇头轻叹:“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