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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第1页）

但是他，他现在的生活跟安德烈完全不一样。这么一想，顾颐还真觉得有点汗颜呢。从回到家乡的时候起，他想的就是怎么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不让任何人注意到他，从而躲开路易的追杀，躲开血族的耳目。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呢，真是有点愧对自己。

不过，以后也许就不同了。如果解决掉路易的问题，他就可以放心地使用上帝之血，去找一份正经工作，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当然，可能还是需要张良给办一份证件，又或者，唐骥可以帮忙？

安德烈看着顾颐眼睛里不自觉地又露出的一点笑意，只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烧起了一把火，几乎要把他焚烧殆尽：&ldo;放弃了什么？你放弃了永生，放弃了力量啊！&rdo;就为了一个猎魔人吗？

&ldo;我知道，以前因为有这个路易在，你只能悄悄地生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也说猎魔人工会已经盯上了路易，只要解决了他，你就不必再像从前那样把自己隐藏起来。&rdo;安德烈急切地说，&ldo;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生活啊。或者你想做什么都行！你有才华，有能力，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啊！你不是喜欢绘画吗？我们可以走遍这个世界，把所有的风景都画下来，我们可以……&rdo;

顾颐抬抬手打断了他：&ldo;好了，安德烈。你说得很对，但是我不想再做血族了。走遍世界‐‐只能在阴雨天或者晚上去走遍世界吗？&rdo;尤其安德烈是个十三代的小血族，本来对阳光非常畏惧，只是仗着有上帝之血的碎片在身，才稍稍好一些。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在阳光下久留，更不用说某些地方阳光强烈，远超别处。

&ldo;可是你并不怕阳光啊。&rdo;安德烈激动地说。

顾颐摇了摇头：&ldo;不怕，并不等于喜欢。&rdo;那种深刻于血脉之中的，对于阳光的畏惧和厌恶，完全是生理性的，并不完全受理智的控制。大脑对阳光的向往，和身体对阳光的反感搅在一起相互冲突的那种感觉，没有经过的人无法体会。

&ldo;而且，我最不喜欢的，是对于鲜血的渴望。&rdo;高阶血族不一定要时时吸血，但对他们来说，鲜血仍旧是最美味的食物，超过所有美食。这同样也是深刻于血脉之中的，无法改变。

&ldo;但是‐‐&rdo;安德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真的不明白，在他看来这都是小事，更何况顾颐又不是低等血族，完全可以忽略啊。

顾颐想了一下：&ldo;也许对我来说，是希望抹掉那段生活吧。但只要我还是血族，就永远斩不断跟路易的联系。&rdo;血脉是路易给他的，这无可更改，即使路易死了，也依然如此。

&ldo;我不懂……&rdo;安德烈喃喃地说，&ldo;如果你恨他，杀掉他就是了，为什么要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rdo;

顾颐像安抚孩子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ldo;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给的吧，所以我想都还给他。至于永生，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美好……&rdo;如果另一个人会老去，而他始终青春不改，那么这样的永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ldo;可是那个猎魔人呢？&rdo;安德烈做着最后的努力，&ldo;你想过他愿意接受你吗？你确定这不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吗？&rdo;

这个问题还真是非常尖锐，顾颐也噎了一下，半天才说：&ldo;即使没有他，我也早就想做回人类了。&rdo;否则该隐也不会把上帝之血送给他。只不过，如果真的没有唐骥，可能他不会如此迫切？

&ldo;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除掉路易。&rdo;顾颐不想再谈这个问题，&ldo;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周代和小安对以后的打算……&rdo;

&ldo;那我呢？&rdo;安德烈微微仰起头，&ldo;我以后怎么办呢？&rdo;

顾颐有些无奈：&ldo;你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rdo;

&ldo;是因为我没有用上帝之血，所以你生气了吗？&rdo;

&ldo;怎么会。&rdo;顾颐无奈地说，&ldo;这是各人的想法，不能勉强。&rdo;不过说实话，在他发现安德烈不但没有使用上帝之血，还把它重新切割并拿来展览的时候，他心里是有点不痛快的。这就好像一个你自以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忽然之间发现人家其实对你所选择的道路并不那么看重一样，会让你觉得，原来从前都是你一厢情愿、自我脑补……

这种感觉，也许不至于生气，但的确是让人有些失望，有些不快的。尽管后来安德烈解释过是想用这颗宝石来寻找他，他心里还是有点疙瘩，只是正如他刚才说的，人各有志，安德烈现在生活得很好，不愿意放弃永生也是合情合理的，他并不强求。而且从另一方面说，这也算是件好事，上帝之血辗转一周，又回到他手里了，不是很好吗？

&ldo;所以……能把它给我吗？&rdo;

安德烈低下了头，半天才说：&ldo;拿走上帝之血，你就再也不理我了吗？&rdo;

&ldo;怎么会。&rdo;顾颐很怕他再往深里说下去。安德烈对他的感情，他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对他来说，安德烈永远都是个孩子，对他也只是孺慕之思。当初在西伯利亚的时候是如此，现在……仍旧如此。

&ldo;你看，周代和小安还在你这里呢。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也许还需要你对他们照顾一二……&rdo;周代和小安的情况比他要复杂得多，自从他们逃出福岛，能撑过这几年已经非常辛苦了，也是运气好，连偷带抢都用上，才勉强过得下去。可要还是这么过，以后可就未必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安德烈仍旧低着头，过了一会儿轻声说：&ldo;那我让人去给你拿上帝之血。至于周代和小安‐‐他们是研究所的试验品，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需要注意？研究所做这种试验，到底是想干什么？那个路易也是血族，怎么能让他们做这样的试验呢？&rdo;

他不再提什么在一起的事儿，顾颐就松了口气：&ldo;路易想研究出突破血族世代限制的方法。我确实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丧心病狂，居然想出这种方法。&rdo;

&ldo;那小安他们突破限制了吗？&rdo;

顾颐心下对他有些抱歉：&ldo;周代的速度是比较快，但他是个混合血脉的十代，也只在速度上略有优势，说不上突破。&rdo;

&ldo;那小安呢？&rdo;安德烈追问，&ldo;我看他给过你血？你要他的血做什么呢？&rdo;

&ldo;小安的血，能够让使用的人暂时拥有他的致幻能力。&rdo;顾颐有些感叹，&ldo;如果不是小安，这次的计划很难成功。&rdo;

&ldo;小安有这种能力？&rdo;安德烈十分惊讶，&ldo;这是什么试验才能达到的……这不就像血瓶一样吗？那可是圣器啊！&rdo;

&ldo;小安‐‐&rdo;顾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ldo;只能让人使用他自己的能力，跟血瓶还是不能相比的。&rdo;

&ldo;那他现在还小呢。&rdo;安德烈眼睛有些发亮，&ldo;他能长大吗？如果长大了，是不是能力还会发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