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芍听了,又羞又愧,以手帕捂嘴,怕自己哭出声来。没想到眼泪越滚越多,终是忍不住哭着跑出屋外。
颛晟见了有些不忍,想劝母妃几句,但母妃的表情却是不容商量的。他也心知母妃说的利害关系,不由得叹了口气。
&ldo;哦,对了,听说今日蓉婉进宫来拜见太后娘娘,说不定一会儿也会让我过去看看。&rdo;瑾德妃说。
蓉婉?一时的陌生,后来才想起是自己未来妻子的名字。
果然过了一会儿寿安宫有人来请,瑾德妃匆匆整理了一番便随着宫娥而去。等瑾德妃回来时,看起来神情还算满意的样子。
颛晟想问,但他换了一个方式,&ldo;怎么样,母妃,您未来的儿媳着衣比得上您有仪容吗?&rdo;
瑾德妃不设防地回忆了一下,说:&ldo;她今天穿的鹅黄色上衫,柳春绿色的罗裙,上面绣着梅花的花纹,看起来简单整洁,落落大方。&rdo;
颛晟点了点头,稳稳地说:&ldo;我知道了。&rdo;然后在文案前搁下了笔,拿起折扇,站起来信步走了出去。
颛晟半倚在沁春媛小山的亭子里,手上断崖雄鹰图案的扇子折折合合。他知道既然母妃已经回来,证明首见已经结束,接下来太后应该会派人领着她们四处走走,果然过了不一会儿,下面远远看见一队衣裙艳丽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母妃所说的鹅黄上衫柳绿裙的女子,云髻上面插着的步摇珠玉正随着她的行走微微摆动。颛晟松了一口气,这位叫蓉婉的女子模样还算周正,看起来也很端庄,就是不知道性情是否也如长相。
颛晟又看了一会儿,看见太后身边的宫娥宁萍引着她们拐了过去,后面跟着四五个侍女,他很好奇那名叫芙婉的妹妹是否也在,但看起来又都不像,于是看着她们消失在视线中。
颛晟就这么待了会儿,所见的结果明明是好事,但不知为什么心中有点说不出的怅然。他又想起前几天向父皇请行出宫去西北安塞驻军,父皇震惊了一阵子,因为从来没有皇子主动要求这么做。他也不知道这步棋对不对,听说军队里的生活远比想象的艰苦,若是被赶了回来岂不是让人笑话。但是他觉得如果就这么待在宫中,就一直是这样了。
他远望着这目及不尽的巍峨宫城,心想这里的确是让人神往的地方,但若他不走,等该走的时候就真的回不来了;他若现在走,也许以后还能回来。所以他合了纸扇,打定主意,等成了婚以后就走。
颛晟沿着平缓山阶走下,来到沁春媛的园子里面,正想返回怡景宫,突然一阵狂风刮起,将附近的花枝吹得乱撞。颛晟抬头望了望天,阴沉沉的。
就在这时,一枚丝帕飘忽地落在他的跟前。颛晟好奇地拾起,只见干净的白色丝帕上面绣着几朵清水芙蓉,却都只是花骨朵的样子,倒与一般刺绣不同。仔细看那上面绣着两行小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颛晟正纳闷着,就看见一名穿桃色衣裳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那是他与芙婉的第一次见面。
看见那女子偏过头,不敢直视他,欲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他猜想这枚丝帕有可能是她的。
他认得她,刚刚她也在蓉婉身后的随从里面,她离蓉婉走近,看样子应当是她的贴身丫鬟。
他见芙婉的第一眼就以为她是蓉婉的丫鬟,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依旧以为她是蓉婉的丫鬟。
颛晟看了看手中的丝帕,又看了看那女子,心想她虽然模样普通,但手却挺巧的。那女子长相算是清秀,但属于看过就忘的那种,颛晟也没什么兴趣,就将丝帕交还给她,转身欲走。
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后面&ldo;哎哎&rdo;的几声,声音细若蚊呐。
这还是首次有人以&ldo;哎哎&rdo;来称呼自己,颛晟觉得好笑。待他回过头,看见那女子涨红了脸,欲言又止,低着头说:&ldo;我,我迷路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