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同辈人早觊觎褚淮的鸟久了,软磨硬泡想玩,褚淮怎么肯,只摇头拒绝。
最后实在耐不住只能带人去家里玩够了再走。
这一来二去熟悉了,聊的话题也多了,至少那时褚淮算是认这人朋友。
每次看褚淮奋笔疾书这人好奇得很:“这么晚了,你还写些什么?”
“给朋友。”
“什么朋友?”
褚淮心里骄傲,轻声:“边关的朋友,日日守卫国土。”还是大将军,这个不能告诉你。
对方哦了一声作罢,只这一句,却让褚淮追悔莫及。
边关?这可太好了,天子所不能见处,都难免疑神,一个尚书省的人和一个边关将士,可太有可为了。
编造,散布,猜忌,查验。
褚淮这个时候才真正知道,人心隔肚皮,比想象中复杂多了。
坦诚的人,直率的人,单纯的人,在这宫里不说举步维艰,因为你连迈步的命都没有。
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为了自己的利益拼命往上爬的人。
不待风口浪尖之时,褚淮的宅子着火了。
褚淮只是站在门口,看着火自书房起,渐渐蔓延到整个房间。
就算真要用毫无根据的话来拿自己,也不能牵累了逐衡,这人远在关外,手握重兵,盯着他的人太多太多了,编起来比他褚淮只多不少。
等来查的人和救火的人撞到一起的时候,只看见褚淮站在火焰的背景下,施施然拍了拍肩。
“抱歉,走水了。”
五个字,说得太轻松。
五年的信,烧得太干净。
五年的魂牵梦萦,原来也是一道危险的枷锁。
没有证据,罚过俸禄,被挤兑到最底层,姑且结了。
自那,褚淮便不再有朋友。
要问乔逐衡给褚淮的回信在哪,答案是没有。
一封都没有。
尽数化作飞灰,只有每一个字都刻在他过目不忘的眼里。
这些都是寻常闲聊,是的,所有人都知道,但在有心人眼中就不是如此。
两面三刀的人太多,褚淮没法一个一个分清楚,即使到了三皇子那里,对三皇子何人知道得清清楚楚褚淮还是保留着烧信的习惯。
这是保护乔逐衡的手段。
心疼?要是落到别人手里,心疼的就不止如此了。
只能一字一字读了,喂了火。
褚淮何尝不想像乔逐衡一样,拿一个上好的匣子,雕花镶玉,一封一封,视若珍宝地保存起来,闲暇时捧读。
这……只是一个奢侈的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