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盛燃很快明白了,“没狗。”一个大小伙子居然这么怕狗!
“你别唬我。”
盛燃叹了口气:“大白前阵子被卖给狗肉贩子了,豆子亲手牵去的,老二哭了一天。”
这么大一方院子,连一只狗都容不下了吗?余让不知说什么,自己跟被卖掉的大白又有什么两样。
“老二!”盛燃提着塑料袋往里走,提高音量又叫了两声,“来喝奶茶啦!”
刚进院子就被脏兮兮的吴老二撞了个满怀,小胖子呜呜哇哇地抱住他,嘴巴里说着什么爸爸,醉了,砸,坏掉……
盛燃无奈,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老二他爹又醉酒闹事了,他把奶茶塞进老二手里,求这人家唢呐别嚎了。
“盛燃。”余让走过来,抬手指着左前方,微微皱起眉。盛燃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小平房的木门坏了,其中一扇颤颤巍巍地挂在门框上,地上散落着一地杂物,木板,碎屑半成品的木桶,还有各种工具。
他脑袋嗡一声炸开,坏了。
盛燃推开吴老二冲到房内,在一片狼藉中找到了碎成几瓣的尤克里里残骸。雕刻着“qn”字母的面板就躺在脚边,灰头土脸一命呜呼。
“我!操!!!”
余让被盛燃震天的怒吼惊得虎躯一震,捂住老二的耳朵躲在门外。吴家爷爷听到动静,蹒跚着步子走进小木屋,盛燃蹲在地上,手里握着破碎的琴身,因愤怒浑身都在发抖。
“小盛……”老人搓着手,难为情地开口,“豆子他爸喝多了,我……我拦不住……”
这个男人到底还要把这一家拖垮到什么程度!
在一家老少最需要他的时候伤人入狱,两个儿子被人前前后后戳着脊梁骨谩骂,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了,以为是苦尽甘来,没想到只是把可怜的家人拖入更深的深渊。
吴豆豆放弃了学业,吴老二每天过得胆战心惊,一把年纪的老人家起早贪黑卖菜换钱,去村里吃个酒席都不舍得坐车,硬是生生走了一个小时的路。
这几天积攒的怨怒瞬间喷涌而出,盛燃腾地站起身,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就要冲出去。老人吓了一跳,张开双臂用孱弱的身躯挡住他:“小盛,你别打他,他喝醉了不知道……你……我赔你钱,你别打他……”
老人干枯的双手在兜里翻找,好半天摸出两张皱巴巴的零钱:“小盛,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拿。”
盛燃一颗心起落跌宕,他的确恨不得把那不成器的男人狠狠揍上一顿,可看到老人泪眼婆娑的面庞时又不免动起了恻隐之心。
“二哥,你不要打我爸爸,呜呜呜……”吴老二抽抽噎噎地靠过来,手扶着门框直哆嗦。
盛燃彻底熄火了,他大可以凭着自己的一腔怒火肆意发泄,可之后呢?
他不能让千里之外的吴豆豆还天天挂心着这里的一片泥潭。
算了。顷刻间身上的力气败了个干净,盛燃闭了闭眼,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