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亲近她,又忍住不去亲近她。
他于情爱,本算个新手。他笨拙的磨合,刺探,踌躇。
他还自命不凡的以为,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直到他发现她身边频频冒出一个又一个异性,其中也不乏优秀人士,这才让他开始着慌。
当其他男人不怀好意的靠近她时,他心底喷涌而出的占有欲让他吃惊,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感情。
记得曾经在某个电视栏目的访谈上,一个无聊生事的记者问他:“请问许主任心仪什么类型的女孩。”
那个可笑的记者还特地给他几种选择:书香门第,世家名媛,蕙质兰心,倾城绝艳,巾帼不让须眉……他那时随手一指,说书香门第吧。
向小园这个女人,在他面前笨嘴笨舌,每次被惹得恼羞成怒,也只会连名带姓的喊一句“许植”,容易害羞,善解人意,胆子又小,动则脸红。
许植也是在前一分钟,才恍然顿悟,噢,原来他就喜欢这种姑娘。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在潜移默化下,他终是为她动了情。
许植本就是个作风大胆、不拘泥小节之人,既已想通,就不再畏首畏尾,爱了便爱了。
于是他坦然承认,这个拥抱,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向小园自然不知许植这一番感悟,向小园还在一片羞赧中走不出来,她低着头默不作声。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山边阴冷,她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许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倾身将她身上的西装拢了拢,说:“山边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向小园点点头。
对向小园的细高跟来说,这条路太有挑战性。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寻找下脚处,一边懊恼的说:“阿树你这个疯子,把我掳到这里来就为了黑灯瞎火的好吃我豆腐吗?”
许植大方的承认:“是啊。”
她竟无言以对。
走了两步,向小园揶揄的问:“不是要带我去找我师父吗?”
许植一本正经的说:“如此六根不净的女弟子,神仙怕是不敢收的。”他盯着她的眼睛,带着春意盎然的笑意,“还是我收了吧。”
向小园连名带姓的叫他:“许植!”下一秒,又转过弯来,喃喃的问他,“你……什么意思?”
许植微笑着看着她,正色说:“字面意思。”
她怔怔的看着他,她果然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喜爱之情,带着不同往日的认真。
一个不小心,她脚下被凌乱的碎石一拌,差点摔倒,幸好许植及时抓住她。
许植莫可奈何的笑:“路都不会走了吗?”然后,他紧紧牵着她的手,再没松开。
他喜欢她曾经来时一路的羞赧,也喜欢她此刻毫无保留的欣喜。但肉麻的话他也说不来,他只是春风得意的笑着,单边酒窝深深点缀在右脸之上。
回去的那条路上,许植一直牵着她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干燥而温柔,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显得她娇小玲珑,软弱无骨。他的拇指时不时的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充满爱怜。
许植将那只手举到眼前反复看了看,说:“你的手可真小。”
向小园任他把玩着自己的手,眼睛左顾右盼,说:“噢。”
许植说:“待会儿我要回房写份材料,你自己早点休息。”
向小园说:“噢。”
许植说:“这段时间我是挺忙的,等忙过这阵,我带你去瑞士好好玩几天。专门陪你,算是补偿。”
向小园说:“噢。”
许植啼笑皆非,爱怜的敲了敲她的头:“话也不会说了吗?”
她岂止不会说话了,她的心几乎要不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欢愉。
他们就像一对在林间小道散步的普通情侣。
这她梦寐以求的片段,是她在夜深人静时假想了千百回的场景。她脑中一片混沌,但她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如果这条小路一直延伸到世界尽头,如果要她像现在这样没完没了的走上一辈子,她都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