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孝期刚过,暂住顺成太后侄儿——现任光禄寺卿元宥别院的术士魏宁就被皇帝请进了邺宫。
通过询问皇族中年老德厚的几位长辈,让高纬对魏宁的能力更加向往。
或许是重生的缘故,这一世高纬心中对于这种能知天意的人物十分尊崇,更重要的原因是希望能得到增长寿命的方法。
为了表示尊重,她特地选择和魏宁一样趺坐软垫,又给他赐了茶茗,丝毫没有凌驾其上之态。
“陛下今日召在下来,所为何事?”虽是询问,但看他的神情,似乎早已对皇帝的心思了如指掌。
高纬也不多费口舌,径直问道:“想请先生为朕算算,朕可以为帝几年?”
魏宁微微低头,伸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后沉默半响,才开口道:“隆化二年正月二十四。”
他看向吃惊的高纬,淡淡道:“陛下,世间的异数不一定只有您这一例。”
高纬神情低落,喃喃道:“那个时候,我正好二十五岁。”心念一转,她又问道:“先生,您当年为先帝推算时,不也中途改口,事后才跟身边之人说先帝寿命的吗?何故现在就敢告诉朕寿尽之日?”
魏宁叹了一口气:“难怪常说三人成虎,在下当日并没有中途改口,在下也是直截了当告诉先帝,他寿命几何的。再者说,在下当时被先帝软禁,身边只有军士,先帝崩逝后才被接出,我又与何人说此事呢?”
“先生。”高纬沉默了一下,慢慢握紧了拳头,咬牙问道:“我不能短寿,新政刚刚实行,高齐不能再有一个英年早逝的皇帝了,我的妻子和儿女更加不能有个早逝的丈夫与父亲!您既然能知天意,那是否知道如何延寿?只要能教我,先生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魏宁深深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在下是因为机缘巧合才多活了些日子,不敢说懂延寿之法,但也会一些炼丹之术。若是陛下愿意承认在下是为你炼丹,并给予我相当于天师的待遇,我若是请地方官吏为我寻找药材,也无需次次请陛下恩准,如此在下必定为陛下竭力炼丹。”
虽然没想到道骨仙风的魏宁也贪图这些虚名俗利,但高纬并没有立刻改变态度,而是沉吟了一阵后说道:“朕去年才发了谕旨,说不信炼丹修道之言,不好公然更改,而且后宫之中也不赞成朕炼丹,所以先生可否退一步?。。。”
见魏宁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她继续说道:“朕会命人通知各级官吏先生的身份,先生若是要药材,只要不是稀有难测之物,尽可自己写信让他们去准备,同时朕会送先生两都的居所,并为先生每月送去适合的钱款,先生觉得如何?”
魏宁不置可否,问道:“若是在下需要监牢中的药材呢?”“那里有什么药材?”“人。”
见高纬目光陡然变得凛冽,魏宁笑道:“在下开玩笑的,不过监牢之中的确是有些稀有药材,说不准对于炼丹大有益处。”
“朕今日请先生来,只有这些事情,先生若是没有事要告知朕,就请回去休息吧。”“在下确有一句话,请陛下近日要记住。”“什么?”“比起亲眼所见的,不如相信亲耳所闻的。”
看他又是满脸肃然,高纬不敢等闲视之,郑重点了点头,魏宁长舒一口气,随即起身告退。
“先生。”魏宁转身之际,高纬猛然喊住他,魏宁回头看去,见她轻轻道:“你为什么不怕折寿?”魏宁淡淡回答:“我的命在四十一年前就没了,如今只是苟延残喘,又何足惜?”
魏宁走后,高纬拿起自己那盏已经冷却的茶,喝了一口,神色莫名:“看来妖远比仙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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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生请留步。”魏宁掀帘望去,发现前方是一列骑马的劲装侍卫。
为首的侍卫朝他微微抱拳:“先生,主子让小人替她问个问题。”“什么问题?”“先生既然已经失踪了数十年,又为何要再出现于世人眼前?”
“在下是因为等的机缘出现了,这才从山中出来的。。。”魏宁自嘲般地笑笑:“若不是为了这机缘,我又何必活到现在。”
“敢问一句,是何机缘?”“恕我不能相告,但我可以保证,不会妨碍到朝廷与令主人。”
“既然如此,小人也不再追问,我们这就给先生让路。”说着,率先给马车让出了路,他身后的侍卫纷纷退到一边。
魏宁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交给那侍卫,嘱咐道:“请务必将此交给令主人。”“先生放心,小人一定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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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府
国公府的正堂——宣和堂是整座府邸中最宏伟富丽的建筑,不过却只是永熙大长公主高彻独自的居所,梁国公元韶的寝室是宣和堂右边一处稍小的建筑,如同府中两夫妻地位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