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叶青青能不能看上自家儿子,爱子心切的仇老爷觉得怎么可能呢?儿子聪明俊秀,最重要的是还年轻,足足比叶青青小了五岁,她怎么可能看不上?
自信满满的仇老爷已经把叶青青当自家儿媳妇看待了,言语间很是亲近,对叶青青的一片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仇三少看着自家老爹的表现,很是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开始对着叶青青发难了,一连串流利的英吉利语脱口而出:“叶小姐,请问你觉得在现如今这种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的大环境下,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驱逐鞑虏,令得我朝廷国力强盛呢?”
呃!王青青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一脸无语,她真心想告诉这个天真的孩子,少年你想多了,你的朝廷从根子上就烂透了,它好不了了!
只是现在毕竟是朝廷掌权,她跟仇家父子又不太熟,自然不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于是她用召开官方发布会一样的口吻对着这少年道:“我们每个人如果都能做最好的自己,就能令得国力强盛,国力强盛了驱逐鞑虏自然不难。”
“做最好的自己?”仇三少凝神细听王青青的英吉利语,妄图从中挑出毛病来,王青青说完了,他仔细品了品,好像没什么语法问题?
但是王青青的话又令得他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做最好的自己”“做最好的自己”跟国力昌盛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王青青看着一脸思索之色的仇三少侃侃而谈:“我国自古能工巧匠辈出,各行业的匠人如能专注自己的活计,潜心雕琢自己的技艺,何愁做不出更胜洋人一筹的优质商品?”
“北直隶幅员辽阔上等良田以亿万顷计,然而每年还是有许多的百姓冻饿而死,这又是为何?如若各地主做好自己的本分,都把注意力放在培育优质良种,改进种植方法,提高作物产量而不是盘剥佃户,争取那些许蝇头小利上,又何愁不能活万万百姓之性命?”
“最重要是朝廷上身在其位的诸公,只要他们专注于政务,担好本该属于自己的责任,理好自己手头负责的事务,不一门心思往口袋里划拉银钱,又何愁没有晋升空间?又何愁没有清明的朝政?”
“叶小姐言之有理。”仇三少听了叶青青的一番话忍不住连连点头:“只要每个身在其位的人都能把自己的一摊事务做到最好,家业必能兴旺,国力自然也能强盛了。”
终于说服了这个麻烦的小少爷,王青青再给大盛昌打上一波儿广告:“是极!像我大盛昌做布,就应该致力于开发质量优异的新产品,并且使之流通各地,我大盛昌做到了,目前做得还不错,这就是最好的大盛昌,如果做棉布的都能如我大盛昌一样,洋布又如何能侵占我中国市场?”
王青青熟练而极的英吉利语终于折服了仇三少,他终于改回了汉语开始掉书袋:“在其位谋其责,先贤诚不欺我,奈何……”
仇三少掉完书袋大摇其头:“如此朴实无华的道理,能理解并做到的人却寥寥无几,叶小姐是其中佼佼者,难怪能做出‘爱国布’来。”
“三少爷这话说得不对。”王青青也学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爱国布’是大盛昌的织布师傅们呕心沥血之作,叶某不过忝为东家,如何就能把这份功劳揽至己身?”
有能力又谦虚,长得漂亮还有真才实学,仇三少望着王青青的小眼神开始不停放射心形电波,微微羞红的脸颊上露出两个小酒窝,他羞涩已极吭吭哧哧地对王青青:“叶小姐,你英吉利语说得太好了,据说你还懂德语和日语?你太厉害了,真乃我辈楷模,我也很想多学几门西语,以后我可以上门请教吗?”
仇老爷见了儿子这反应简直喜不自胜,一开始他把想同叶家结亲的想法告诉儿子时,儿子很是不满,只是被自己强行压下去罢了,现在儿子居然自己心动了!
喜不自胜的仇老爷子抚摸着自己肥圆的肚皮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这门婚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恐怕要让三少爷失望了。”王青青经历丰富洞察人心,她自然看出了仇三少的小心思,只不过她是来替原主完成心愿弥补遗憾的,而不是来替原主谈恋爱的,于是她毫不客气拒绝了眼前的俊秀少年:“叶某说过,人要做最好的自己,某身为一介商户,做生意才是我的本职,仇三少想要学习西语,应当去找专业的西语老师而不是求助与我。”
王青青的话令得仇老爷抚摸肚皮的手顿在了半空,这,叶青青居然看不上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她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人?
叶老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闺女压根就没能忘了那曹子皙。
被王青青直言拒绝的仇三少脸颊上的红晕慢慢褪了下去,他委屈地低下头咬了咬嘴唇又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瞪大了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神:“叶小姐,家父名下产业繁多,身为人子当为父分忧,我也想帮他打理一二,奈何我此前一直在潜心研读学问,对做生意毫无经验,我以后可以找你请教经商之道吗?”
“这你可真是请教错了人。”王青青转向傻傻发愣的仇老爷哈哈一笑:“令尊乃是津门商圈里数得上的前辈,三少爷想学为商之道,何必舍近求远呢?”
接连被拒的三少爷遭不住了,他脸色红了又白,对着仇老爷求助般道:“爹,叶小姐忙碌一天想是极为疲累,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且先告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