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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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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心灵意象与生命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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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地,古代的北方种族‐‐在其原始心灵中,浮士德精神业已觉醒了‐‐也在它们的暗淡的微光中发现了使它们获得解放的航海的艺术。埃及人熟悉航海,但只是把它作为一种减轻劳动的牟利手段。他们曾沿着朋特(punt)和叙利亚沿岸航行,那时他们还没有发明带浆的划船,但是,公海航行的观念‐‐它意味着一种解放,意味着一种象征‐‐并不在于公海本身。航海,真正的航海,是对欧几里得式的陆地的一种胜利。在我们的14世纪之初,火炮和罗盘,也就是,远程武器和远程交往(中国文化也必然自行发明了这些工具)几乎同时出现(并且与油画和复调音乐的形成时期相一致)。那是北欧海盗和汉萨同盟的精神,作为这些混沌未开的民族的精神,不同于希腊人及其本地的骨灰瓮,他们堆起巨大的坟丘,作为对广阔原野上的孤独的灵魂的一种怀念。那是那些用火葬船把他们的死去的国王送到海上、动人心魄地体现他们对无限的阴郁的渴望的人的精神。古斯堪的纳维亚人(norsen)的精神驱使他们驾着轻舟‐‐在预示着浮士德精神之诞生的10世纪的时候‐‐远洋到美洲。但是,古典人类对埃及人和迦太基人已经实现的非洲环航根本没有兴趣。有一件事实显示了他们的生存多么具有雕塑性,甚至对于交流也是这样,这个事实就是:第一次布匿战争‐‐历史上最紧张的战事之一‐‐的消息从西西里传到雅典仅仅是一个不确定的通报。甚至希腊人的心灵在哈得斯那里也被集合为没有力量、渴望或情感的难以让人兴奋的阴影(ειδ&oga;&labda;α)。但是,北方的死者汇聚在暴风雨的不停息的军队中。

处于跟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发现同一文化层次的事件是,希腊在公元前8世纪的拓殖。但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对未曾开辟航道的远方、对一切未知的和危险的事物怀有某种冒险的渴望,而希腊人小心翼翼地、点对点地沿着腓尼基人、迦太基人和埃特鲁里亚人已经开辟的航道前行,他们的好奇心决不会扩大到赫丘利斯之柱(pillarsofhercules)和苏伊士地峡(isthofsuez)的范围以外,就像这两者之于他们一样,很容易达到。雅典人无疑听说过通往北海、刚果、桑给巴尔岛(zanzibar)、印度的通道‐‐在尼禄时代,印度南部顶点的位置已经为人所知,巽他群岛(sunda)也是一样‐‐但是,雅典人对这些都视而不见,恰如他们对待古代东方的天文学知识一样。甚至当我们称作摩洛哥和葡萄牙的大陆已经成为罗马的行省时,仍然没有出现大西洋航行,加那利群岛仍然不为人知。阿波罗式的人对哥伦布式的渴望毫无感觉,如同他对哥白尼的发现一样。希腊商人尽管也有获利的欲望,可一种深刻的形而上的羞耻心阻止他们去开拓疆域,不论是在地理学的方面还是在其他方面,他们都只关注邻近的事物和前景。城邦的生存,那种把国家当作雕塑的惊人的理想,与来自海洋民族的广大世界的一个庇护所是同样的真实‐‐尽管古典文化,迄今的所有文化中,只有古典文化对于海岛有一圈海岸线,不是一个大陆的扩展,而是作为它的故乡。甚至希腊主义及其所有技术多样性的倾向都没能使它自己摆脱把海军限制在海岸线的带浆的划船。亚历山大里亚的军舰建造师能够修建长260英尺的巨型船只,就此而言,蒸汽船原则上被发现了。但是,有些发现具有一个伟大的和必要的象征的全部激情,并能揭示那象征内的深度,另一些发现则仅仅是才智的游戏。对于阿波罗式的人来说,蒸汽船属于后者,而对于浮士德式的人来说,它属于前者。在作为一个整体的且赋予发现和发现的运用以深刻或肤浅之特征的大宇宙中,它或者是杰出的,或者是无意义的。

哥伦布和瓦斯柯&iddot;达&iddot;伽马(vasdagaa)的发现扩展了无有边界的地理视野,使世界海洋同陆地的关系就如同空间的宇宙同地球的关系。并且那时,浮士德式的世界意识内部的政治张力第一次得到了释放。对于希腊人来说,希腊就是且永远是地面上最重要的部分,但随着美洲的发现,西欧成为了一个巨大整体中的一个行省。从此以后,西方文化的历史具有了地球的特征。

每一文化都拥有一个固有的家和祖国的概念,这一概念是难以理解的,是无法诉诸于语言的,它充满了晦涩的形而上的关系,但它的倾向是清楚明白的。把有形的和欧几里得式的个体同城邦联结在一起的古典的家的情感正好是北方人的谜一般的&ldo;乡愁&rdo;(heiweh)的反题,后者具有某种音乐性的成分,是崇高的和非世俗的。古典人把他从他本地城市的卫城所能看到的东西认作是&ldo;家&rdo;。雅典的地平线终止的地方,是另一个陌生的、充满敌意的、&ldo;祖国&rdo;的地平线开始的地方。甚至晚期共和国时代的罗马把&ldo;patria&rdo;(故乡)理解作不过是urbsroa(罗马城),甚至不是拉丁姆,更不是意大利。古典世界,随着它走向成熟,把自己融入了一个大量的pot-patriae(故乡点),它们之间的实体性的分离的需要产生的仇恨的形式比蛮族带来的任何仇恨还要激烈得多。因此,公元212年卡拉卡拉承认所有行省都可以享受罗马公民权,可以说是麻葛式的世界感取得胜利的所有证据中最令人信服的证据。因为这一授予根本上废除了古代的、雕塑般的公民观念。现在有了一个王国,因此有了一种新的成员。罗马的军队概念也经历了重大的转变。在真正古典的时代,根本就没有我们所讲的普鲁士军队(ary)意义上的罗马军队,而只有&ldo;兵团&rdo;(aries),也就是像(如我们所说)军团一样的确定构成,是有限的和可见的当下的实体,通过指派一个legat(督训官)去进行指挥‐‐例如可以是exercitscipionis(训练有素的西庇阿家族)、crassi(克拉苏家族)‐‐但决不会是exercitroan(训练有素的罗马人)。正是那位通过敕令废除了&ldo;罗马公民权&rdo;的观念和通过把所有外来的神灵等同于罗马公民的神灵而铲除了罗马公民的神灵的卡拉卡拉,创造了非古典的和麻葛式的帝国军队观念,某种体现为独立的兵团的东西。这些兵团现在具有了某种意义,而在古典时代,它们毫无意义,仅仅就是存在着。古代的&ldo;fidesexercituu&rdo;(严格磨练)被按照名单进行的&ldo;fidesexercit&rdo;(严格操练)所取代,并且我们所具有的,不是每一个兵团所特有的并受到其督训官仪礼式的尊重的个体的被想象为实体的神灵,而是所有兵团所共有的一种精神原则。在相同意义上,东方人‐‐而且不仅仅是基督徒‐‐的&ldo;祖国&rdo;情感在帝国时代也经历了这样的意义变化。阿波罗式的人,只要他仍保持着他固有的世界感的任何有效的残余,就会在真正有形的意义上把&ldo;家乡&rdo;看作是他的城市赖以建立的基础‐‐这个概念让人想起阿提卡悲剧和雕塑的&ldo;地点的统一&rdo;。但是,对于麻葛式的人来说,对于基督徒、波斯人、犹太人、&ldo;希腊人&rdo;、摩尼派、聂斯脱利派和穆罕默德信徒来说,它没有任何可与地理现实联系起来的意义。而对于我们来说,它意味着自然、语言、气候、习惯和历史的不可见的统一‐‐不是大地而是&ldo;乡村&rdo;,不是点式的在场而是历史的过去和未来,不是一个由人、住所和神灵组成的单位而是一种观念,这一观念在无有止息的漫游中、在深刻的孤独感中定型,这一观念最好的遗迹,就是古代德国人对南方的冲动,从萨克森王国的皇帝到荷尔德林和尼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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