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怡咽下一大块花菜,“哎哟喂,校长的朋友,那不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吧?总不至于让我们苏才子白忙活。”
秦教授说:“那当然不能,也就一整个学年的课程吧,每周去三次,校长跟我说的是十万。”
邝怡不争气的眼泪快从嘴角流下来,“老师你看我能行吗?我虽然说是经常翘课挂科,但好歹也是您培养出来的,上阵还需父女兵嘛。”
苏阑其实并不是很想去。
高门大族家里规矩多,她偏生又是个受不得拘束的人,但架不住人开价猛,一下子读研的学费就有着落了。
秦教授还在和邝怡说笑,“我对你就只有一个要求。”
他是全院年纪最小的教授,才四十不到,和班上的学生都处成了朋友。
就连他前年求婚的点子都是邝怡一手策划的。
邝怡这个大孝女说:“放心吧老师,我会常回来看你的,还有我师母。”
“那倒不必了,以后你少在外面说我教过你就行了,丢不起那人。”
邝怡:“”
秦教授回过头问苏阑,虽然是校长所托,但他更尊重他的学生:“我也就是个传话的,你要是不乐意,找个理由推了也成。”
苏阑满目真诚:“钱倒无所谓,我主要是喜欢给人高中生补课,为祖国的教育事业添砖加瓦,就不用推了。”
邝怡忍不住为她鼓了鼓掌,“多志存高远的大好青年啊,简直是时代新风吾辈楷模。”
秦教授端起饭盒就走了,临走之前还笑着横她俩,“你俩快团个相声组出道吧,一应费用从我的工资里出。”
苏阑舀了一勺排骨汤吹着,“首先,您得知道工资卡密码,师母她设了实变函数。”
秦教授:“”
苏阑就是这种姑娘。
外人眼里觉得她多少有点端着,亲近的人只想把她的嘴给缝上。
邝怡越想越觉得蹊跷,“咱们学院这么多人,外地考来的哪个不是状元?怎么偏偏请了你去?”
“老秦没准儿是怕我辍学。”苏阑想到的是另外一层。
苏阑永远都会记得,她第一次走进大院的那一日,是个雾重的阴霾天。
午后酥雨轻急,风吹小窗低迷。
她裹了毯子在宿舍复习,忽然就接到了沈家司机的电话,说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了。
苏阑换了条正式些的衬衫裙,既显得郑重,又不觉古板,和她这个年纪的蓬然正适配。
她打了伞走到楼下,司机忙来给她开门,“苏老师你好。”
苏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礼貌地冲他笑了笑,“辛苦你来接我。”
司机坐得笔直,一看就知道是当兵出身,而且话也不多,他只说:“太太怕苏老师头一回去找不到路,特地让我来接你,下回恐怕就得苏老师自己去了。”
苏阑在后座点了点头。
这是应当的,总不能回回都让人来接,那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