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寒地冻的,”她腻得够了才仰起脸看他,“你怎么来了呀?”
沈筵低下头去瞧,她的动人是无时不刻的,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美得如此醒目。
他在她唇上亲了一小下,“我要不来看看,算是死了,也难咽这口气。”
在飞机上沈筵就担心,要是看见哪个不要命的男同学跟她大献殷勤,他没准会闹得很难看。
以他现在的心性,别说,真干得出这事儿。
但还好,她只是一个人在等车。
苏阑嗐了一声,“说实话沈先生,也只有你没眼力把我当个宝,别人都瞧不上。”
沈筵微眯了下眼,藏在镜片后的一双眸子别有深意地泛着柔光,确定吗心肝儿?你确定不是你自己在这方面比常人要更迟钝?
郑臣那么痴心你,你又看出来了吗?
他那天特地跑到办公室里,把他在纽约家里的监控拿u盘拷了一份交给他,表示自己和苏阑完全清白。
沈筵看都没看,就扔出去,泡在了茶缸里。
他要是真的打开来仔细检查,那才是辱没了苏阑,也诟伤了和郑臣打小的情常。
记得郑臣临走前,还临风嗟叹的,听的人心里一酸。
他说:“我这人不干不净,满身的污浊泥淖配不起她,但是你老沈可以。”
明明是句恭维话,沈筵却听出了他尾声里浓得化不开的不甘,和几分死不瞑目。
这是能够宣之于口的,那些不能说的,郑臣选择埋在了心里。
他真正想说的,弦外之音该是:要是在得遇苏阑之前,我也能洁身自好,不成年累月地混在风月场里,也学着勤修私德,就没你老沈什么事了。
当天下午沈筵站在落地窗前,直到夜幕笼罩住整座北京城。
他并不快活,他从来没想到过,那个他本以为会一生一世纵情欢场不留痕的郑臣,有一天坐在他办公室里,对自己的前半生作出一个不异于关门落闩的结论,竟是幡然自悟,这未免哗谑。
而他曾羡慕过的,那种自由浪荡又蛮不在乎的神情,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在郑臣这张脸上出现了。
“这话怎么论的?不是都在国外结婚了吗?说家庭很美满,”沈筵皱了皱眉,装作记性不好的样子,故意质问她道,“第一天见我的时候,是这样跟我说的吧?”
苏阑半边嘴角上翘地尬笑了声。
她轻捶了下他胸口,“你讨不讨厌?都说了那是成心气你的托辞,总提什么呀?”
沈筵拖长了尾音“噢”了一句,“在剑桥也没个男同学追你吗?”
“别说剑桥这个小埠,拢共没几个公的,就是在偌大的纽约,”苏阑头抵在他胸口上,嘟着小嘴儿,添油加醋地慢慢道来,“我都是无人问津的,可能我美得太曲高和寡,老外哪儿懂鉴赏啊。”
这段自我陶醉给沈筵听笑了。
“我看你在美国,别的没见长进,”他捏了捏苏阑的脸,“这脸皮的厚度,确实与日俱增。”
那是当然的了,苏阑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