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渐渐散开,伤处已渐渐愈合,不再如前几日那般痛了。阳疏月敷上药,刚躺下身来,便扶着腰低低“嘶”了一声。他忙捂住嘴,不让山匪听到屋内传出的声响。
收拾好药箱,阳疏月靠在榻上发呆。半路遭劫,凶多吉少,谁能料到自己如今会落到如此境地?可为何山匪头子非但没对自己动手动脚,还好吃好喝将自己供着?他总觉得被劫一事处处透着诡异。
困意渐渐袭来,阳疏月在袖中藏好了毒,侧过身子闭上了眼。
若有谁想趁半夜对自己行不轨之事,便让他有好果子吃。
丑时刚过,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阳疏月睡得很浅,听到声音便立刻清醒了过来。他并没有睁开眼,只是凝神听着窗外的动静。
一步,两步,脚步声渐渐近了,一个人影站在门前。阳疏月听到屋外传来开门闩的声响,“咯吱”一声,沉重的木门被人打开,一人慢步从黑暗中走出,来到了阳疏月榻前。
阳疏月屏住呼吸,指尖勾住了袖中毒。
“小美人儿睡着了没,快来让爷好好瞧瞧。”是山匪头子的声音。
阳疏月猛地睁开眼,将手掌从被褥内抽出。
“——老大,大事不好!”院外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喽啰奔进了屋门,“山下来了好多人马,说是要将咋们寨子夷为平地!”
“是哪里来的人马?”山匪头子没注意看阳疏月是否醒了,怒不可遏地问手下。
“他们自称是东海王麾下人马,还说让我们马上放——”
小喽啰话音未落,山脚便传来了撼天动地的呐喊声,山匪头子随手下匆匆出了门,将阳疏月独自留在了院内。
阳疏月思索了一番小喽啰方才说的话,挑了挑眉。他明白此事为何处处透着诡异了。
他收起袖中剧毒,没管窗外的厮杀声震天,索性又翻身睡了过去。
晨光熹微,一批人马冲进后院,发现阳疏月在榻上睡得正酣。
众人瞪目结舌,为何这阳公子困在匪窝还如此淡定?
阳疏月被吵醒后也不恼,他揉了揉眼睛,懒散地望着闯进院中的人马。
“公子,我等受东海王所托,前来营救公子下山!”为首者扬声道。
“东海王?”阳疏月说,“王爷千里迢迢赶到此处,不出来露个面?”
众人原想,这阳公子听到东海王名号后定会惊讶万分,却没料到他依旧稳坐榻上,连姿势都懒得换上一换。
侍卫们默默让出一条道,赵焱晟黑着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阳疏月打量了一番跟前人,只见赵焱晟身上尽是剐蹭,脸上还挂了彩,想必是上山前刻意弄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