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鹤若大夫的最后一刀,福寿庵的头终于掉落在地,鲜血渐入了茶杯之中。这时,久政拿起茶杯一口气喝了下去,把在面前的太刀拿了起来,豪放地笑了起来。
&ldo;哈哈哈!福寿庵,我们已经赢了!鹤若,你也看到了,凡是在我久政身边的人,无论是茶和尚或游艺者,都不能对信长退让一步,我们要光荣地死去!&rdo;
说到这里,他高举着刀刺向腹部。&ldo;为我补上最后一刀吧!&rdo;
鹤若似乎突然清醒过来,久政将刀抵在地上,用力地站了起来。一刀下去,久政的血飞溅在门槛上,&ldo;哈哈哈!我胜了……我胜了……&rdo;话音刚落,久政已经一命呜呼了。
就在这时,敌军的攻击部队已经攻进房内。亲眼目睹方才那幕悲壮场面的鹤若大夫,突然崩溃似的高叫着:&ldo;等一下、等一下!大殿久政已经切腹自杀了,你们就让他安息吧!等一下、等一下,他已经切腹自杀了,请你们等一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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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联络线已被敌军切断,因此在山顶上的当家主人长政根本无法得知山下的战况。长政曾数次冲击中城,希望能和山底取得联络,然而在中间进出的织田军的人数却有增无减,使得他无法越雷池一步。
从形势看来,或许山王丸曲轮已经沦陷了呢!
正当他想到这里,藤挂三河守突然跑了进来:&ldo;殿下!信长又派使者来了。&rdo;
&ldo;什么?军使?我不见,而且我也没有必要见!对方一定是来劝降的,但是我怎么能背叛山底下的父亲呢?一旦父亲知道我向敌人投降,必定会自尽的啊!&rdo;
丢下这一段话后,长政即大踏步地朝山顶走去。事实上,他知道敌人终究会侵入中城,而进至本城也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一旦沦落到必须接受敌人怜悯的地步,这叫他情何以堪呢?虽然敌人尚未在中城曲轮放火,但是只要他们一放火,那么不到半刻本城也会立即陷入火海。
长政仔细思考之后,终于了解对方之所以迟迟不放火,完全是由于怜悯阿市。不论信长如何凶残,他和阿市的血缘关系却永远也斩不断,因为这毕竟是人间至亲啊。
为了尽孝,他必须支持父亲、贯彻父亲的意志‐‐尽管他这么深信不疑,但是他的这个梦想却有如水泡一般,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原谅我吧!我不能背叛自己的父亲。长政口中呢喃了一句。
在理智和情感的交战当中,长政来到了本城。在这个只有几个房间的山顶上,阿市站在御殿上。
从西、南两边的窗户一眼望去,正是风景秀丽的虎御前山。如果没有战争,这里真是最好的瞭望台呀!这里可以说是一个世外桃源,除了四季变换的花朵之外,还有幻化无常的流云、空明的夜色、丝竹管弦般的风声及鸟雀的呢喃语。此外,空气也与山底完全不同,清新得可以涤尽尘虑。因此,反而更使人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悲哀。
&ldo;义氏已经带走了么?&rdo;
&ldo;是的。&rdo;阿市缓慢的点了点头。
&ldo;事实上,右府已在昨天第四次派使者来了。&rdo;
&ldo;第四次……&rdo;阿市清楚,自己哥哥的使者全部给久政轰了下去,而义氏则是长政破例的接见了一次,或许这个就是他心中所要放下的东西。
&ldo;是的。但是我一次也不肯与使者见面,就直接来到这里了。这一次的使者,我想大概是不破河内守光治吧?&rdo;
&ldo;不破河内守……他怎么说?&rdo;
&ldo;最初,他在本城外面不断地为我分析利害关系,接着又告诉我,一直在背后胁迫着浅井家的朝仓方已经灭亡了,因此我根本不需再违背心意行事。他还说,其实信长并不愿滥杀无辜,只希望能早日重建和平世界。&rdo;
&ldo;啊!到现在他还在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rdo;在外面的家伙侃侃而谈,给人一种莫名的愤怒。那位不破大人看起来并不是很聪明,阿市是这样的觉得的。
&ldo;不,这不是冠冕堂皇的话,而是有其真实的一面。然而,我却没有接受。&rdo;
&ldo;……&rdo;
&ldo;你明白吗?父亲就是那种为义而生、为义而死的人,因此他认为如果我们在朝仓家灭亡之后,就变节向信长投降,将会对武士道造成莫大的羞辱。&rdo;长政吸了一口气,看着山底下的烟尘飘入了眼眸之中&ldo;第一次我拒绝了。当他们第二次来时,则明白地告诉我,只要我肯降服,不仅可以保住父亲的性命,浅井家也能继续延续下去,要我再好好地考虑考虑。但是我想到:即使我愿意降服,难道父亲也会降服吗?&rdo;
第五百七十九章飘荡的秋日
阿市闭上了眼睛,把身体靠在了长政的身边,用耳朵听着长政的心跳。&ldo;我比不破河内守更了解父亲,所以我拒绝了。然而对方却不肯就此罢休,又第三度派遣使者前来。第一次使者告诉我,京极曲轮已经被他们攻陷,如果我还坚持不降而使得一族郎党全被杀灭,又如何能尽义呢?况且,这种有勇无谋的决策,只会招致天下人的讪笑啊!使者又说,信长一向很为我着想,因此希望我立刻出城与他们议和。他们所提出的条件十分合于情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