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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三层高的教学楼从土坡后头探出头,他行过缓坡,穿过野草场,绕过楼房,远远地,看见宿舍门口蹲着一团小小的身影。

谢西然呼吸一顿,酒精的后劲涌上鼻腔,热热的,还有点酸。

傅语诺几乎是立刻就看见了他,她一直望着路口,眼神没有错过,随着谢西然的走近,她站了起来:&ldo;叔叔……&rdo;她拖着浓重的鼻音,声线沙哑,像被磨砂纸刮过。

谢西然开口,嗓音并不温柔:&ldo;你怎么,回来了。&rdo;

傅语诺低着头走上前,拽住他衣角,带着哭音,可怜兮兮的,&ldo;我走不掉,我舍不得你。&rdo;

谢西然疲惫道:&ldo;阿诺,我不欠你什么。&rdo;

&ldo;你不欠我什么,可是,我离不开你……&rdo;她抬起头,露出一双核桃般红肿的眼睛,害怕他又要赶她离开,手攥得紧紧的。

谢西然说:&ldo;昨晚我们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还是没懂?&rdo;

傅语诺低着头。

谢西然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傅语诺攥得很紧,她跟他较劲儿,嘴绷成一条线,委屈得不得了的模样。

谢西然冷了声音:&ldo;明天我会亲自送你回去。&rdo;

他用力一抽手,她就落了空,眼泪飞快砸下来,她突然爆发:&ldo;我不懂!我确实不懂!你不是爱我吗,那你为什么可以放弃我!&rdo;

&ldo;……因为我爱你,可是你爱我吗?&rdo;谢西然的目光攫住她,&ldo;你爱我吗,啊?傅语诺?&rdo;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不说话,但嘴唇抖得厉害,像要开口,又像强忍着不开口。

谢西然绕过她要往里走,傅语诺瞬间慌了神,一下子抱住他,哭道:&ldo;我爱你,叔叔,我爱你!&rdo;

谢西然愣了一愣,却不打算轻信:&ldo;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rdo;

&ldo;……我知道!&rdo;她呜呜呜地哭起来。

&ldo;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rdo;她的眼泪沾湿了他的前襟,他任她抱着,仰起头看星空,&ldo;你觉得现在说我会信你吗?&rdo;

谢西然刚一动,她立马收紧双臂,鼻子慌张地一抽,脑袋顶了他一下,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ldo;你会……呜呜呜你会……&rdo;

谢西然无奈地笑了一下:&ldo;我可以假装信你,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另一场自欺欺人,你总是要离开的。&rdo;

&ldo;不是自欺欺人……不是……&rdo;她哭得停不下来,抬手拼命抹眼泪,想要稳住自己。

谢西然低头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抬手帮她抹了一下眼泪,放舌尖一尝,好涩。

谢西然说:&ldo;你没有父母,所以你离不开我,你分不清自己的感情,是因为你太眷恋我的好。&rdo;

&ldo;我分得清……呜呜呜……&rdo;

&ldo;阿诺,未来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教会你什么是真正的爱情,那时候你就会想要离开我。&rdo;

&ldo;我不会离开你!我分得清!&rdo;傅语诺快被他逼急了,又气又难过得直跺脚。

谢西然万分无奈,又想往里走,傅语诺擦一把眼泪,扯住他,急得大骂:&ldo;你总问我分不分得清,那你呢!你分得清吗!&rdo;

他顿住脚步,不明白她的意思。

傅语诺一狠心,哭道:&ldo;我三岁跟着你回家,十八岁你参加我的成人礼,你是我的家长,你看着我长大,你为我花费了那么多心思,你把我当成女儿,你明明把我当成女儿……呜呜呜……你真的爱我吗?你爱的是我吗!谢西然!&rdo;她猛擦眼泪,却是擦不干净,&ldo;你对我好,对舅舅也好,对江家人都好……你对我妈妈……你对妈妈……&rdo;

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终于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可她很快就觉得对不起妈妈。

她好委屈,&ldo;我不想跟妈妈吃醋的……我没有想跟妈妈争呜呜呜……都怪你……都是你逼我,你逼我……我讨厌你!&rdo;她怒气冲冲地骂,骂完见谢西然又要提步,急忙服软地抱住他,&ldo;叔叔我错了,你不要走……&rdo;

这一时冷一时热的,谢西然思索了一会儿,声音理智:&ldo;……你是觉得我喜欢你妈?&rdo;

傅语诺不回答,只拿脑袋死死地抵着他,但哭声悄悄小了下去,像等他解释,可谢西然什么也没有解释,他强硬地拿开她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傅语诺受了惊,拼命抗争,但这一次他的力道比先前的任何一次都大。

她心生恐慌,啜泣不已,求饶道:&ldo;叔叔,叔叔,不要走……&rdo;

她真的要崩溃了,这个人不是谢西然,这个冷酷的人不可能是谢西然!

&ldo;我知道错了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喜欢妈妈也没有关系,我不生气了……&rdo;

谢西然用力掰开她的手,捏住她手腕往屋里带,傅语诺又怕又痛,下意识抗拒黑漆漆的里屋,好似进去以后就要接受他的审判,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啊!

&ldo;叔叔,不要这样对我,不要……&rdo;

谢西然的力道不容抗拒,她被他拖进屋里,他抬脚踹上房门,砰地一声,她心尖一颤,与此同时被推到床上,她吓了一跳,爬起来坐好继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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