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候在殿外忠心耿耿的王国军,还是刚刚为她穿衣梳理的侍从。所有人都变成沉默的蜡雕,静静蹲踞在火光之外的阴影中。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
康奈后退几步,跌坐在王座上。王座上不久前从诺丁胸腔里涌出的鲜血,此时浸透了她的睡衣,红色的布料上绽开红色的花。
她以为经过数十年的努力,早已经把这个蛇妖的势力从王宫中清除干净了。
&ldo;别怕。&rdo;墨潋眯起双眼,上前一步,灯光顿时暗淡,殿外的阴影浓得要溢进来,&ldo;把印章交给殿下。&rdo;
成员凋敝的王室,如今能被称呼为&ldo;殿下&rdo;的也只剩她了。
刚才沉默如蜡像的侍从立刻活动了,取出印章,呈至康奈手边。
&ldo;弑君的人是霍豆。&rdo;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宣布神谕。
然后他转向瘫坐在王座上的康奈,蛇眸漆黑有如渊薮:&ldo;下令吧,殿下。&rdo;
&ldo;捕杀他。&rdo;
―
颜凉子站在粗糙的夜风中,墨梨打开边境之门时,她回头望了一眼。
虚空中的王宫,妖界的心脏,正梗塞般在天幕上抽搐着。
高塔裂解崩落,火花坠如流星。
仿佛一颗恒星正在死亡。
第66章鲜血与吻
霍豆从妖界杀出前往人界的一路上,都一直将那颗心脏小心翼翼捧在手里。
就像捧着一个女孩的生命,他不敢将它存放在别处,甚至连手指也不敢松。
那颗心脏刚刚脱离了身体,还很鲜活,微微抽搐着,血就像海绵里的水一样怎么也流不尽。当他把手贴近胸膛时,两颗心脏隔着一层血骨隐约起了共振。
霍豆到达林檩所在的疗养院,站在她门口,他的五指稍一用力,心脏在他掌中熔作一滩暗红的血。他小心地将它们装入瓶子。
霍豆推门进去。
林檩的房间朝阳,凌晨第一缕光在窗口驻足,映得林檩倚靠在玻璃上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
她闭着眼睛。
霍豆放轻脚步走过去,生怕吵醒她。
林檩的肩身削薄,穿着病号服显得空荡荡的,宽大的领口中窥得见大片白皙的肌肤。她的头朝一边斜去抵在玻璃上,颀长的脖颈抻出柔和的弧。一缕黑发从耳后落下,像条小蛇似的趴在锁骨上。
霍豆看了看她的脸,神色安然,只是嘴唇缺乏血色。
他忍不住开始回想一些事。
&ldo;我想亲你。&rdo;
大概是在他们认识了有一年的某天,林檩突然一本正经地跟他说。
&ldo;……啊?&rdo;霍豆当时一脸懵逼。
&ldo;我是说,来接吻吧。&rdo;林檩接着说,手指向一旁,&ldo;就像那些情侣一样,在大街上恬不知耻地交换唾液。&rdo;
霍豆想起来了,那天下了雪,林檩想出来逛逛,他便带着她从她家里偷偷跑了出来。然后他们像初次约会的情侣一样,在下着雪的夜里一前一后走着。
――直到林檩说那句话。
雪一直在下,彼时只有十四岁的林檩鼻头被冻得有些红,眼神却一丝动摇都没有,定定地望着他。
――亲吻。
霍豆顺着她的话开始联想。他可以将这个小女孩揽进怀中,吻住她的嘴唇,用自己的气息扰乱她一贯平稳的呼吸,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她喘不过气时感受到她用手推着自己胸膛的小小挣扎。他顿时有些向往。
&ldo;咳,行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rdo;霍豆以手抵唇,故作镇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