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说时迟那时快,她终于是找回了身体的本能反应。扶着轮椅的扶手&ldo;噌&rdo;一下蹿将起来。
念颐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的闺秀小姐仪态,清白要紧,口中便连连道:&ldo;我真不是成心的,你也是瞧见了的,这里,还有那里,处处是人,我、我坐到你身上,我还委屈呢‐‐&rdo;
&ldo;哦…委屈的是你还不成么。&rdo;须清和拖着长音,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袍角。
直到肉眼可见的每一丝皱褶都被他抚平了,他才笑微微地抬眸望向她,一手支着下巴,满目悠然道:&ldo;诗句里有&lso;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rso;之句,十二小姐可曾读到过?&rdo;
念颐回想了一下,点头有点自得地说:&ldo;自然是读过的,我成日家闲着无事,除去在女红上花费了不少心思,再就是念书了,医书古词都看过些。唔…虽说诗文念得不多,不过公子说的这一句呢,我却恰巧知道。&rdo;
须清和听她如此说,愈发兴味盎然,&ldo;那你说说,这讲的是什么?&rdo;
人潮涌动,他们却定格在这里。
很奇怪,念颐这时候一点也不着急害怕了,所有心思都用在应对须清和身上。她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心说这是很简单的。只是才要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脸一忽儿间却又红了。
话都到嘴边了才知道不好出口,这一句是讲情人间幽会的,情意潺潺恩恩爱爱,她做什么要对他解释这个呀?
念颐憋着脸不言语,须清和却哂笑道:&ldo;是了,我道念颐姑娘也是不知的。&rdo;他向后倚靠下去,下巴点了点路旁柳树的方向,那棵柳树的枝叶间,隐隐藏着一弯月。
&ldo;真好像说的你我,是也不是?&rdo;
他幽幽望着她,也不知是玩笑的口吻居多些,还是在试探她什么。念颐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初时见到他时真是看走了眼。
面前这位公子爷,他和仙风道骨,淡泊于世哪有半点干系……
至于怀疑他是承淮王,念颐更是打从心底里否定起来,承淮王是英姿飒爽的大英雄,才不会是他这般轻佻模样,什么&ldo;真好像说的你我&rdo;,他也不知道害臊。
念颐不打算再搭理这人了,她管他是谁呢,总算也向他陪过不是了,便扭头要走。须清和坐在她身后看着,唇畔勾了勾。
这周围都是人,想走?真真异想天开。
又过了一会儿,念颐才在原地挪了挪而已,周围的人好像成心跟她作对,偏生不叫她过去。
她心浮气躁,一个心念间想起适才没瞧见那人身后跟着侍从,不期然地回头问道:&ldo;那个叫方元的,他又把你抛下了么?&rdo;
须清和早收去了那副玩笑的模样,他拢了拢宽袖,几不可见地颔首回应她。
瞧着怪落寞单薄的。
念颐从小到大都是嘴硬心软,况且她也特别讨厌下人不拿主子当一回事,所以只考虑了须臾,便倾身看着他道:&ldo;嗯…横竖你我都是和人走散了,这样好么,我们也算是认识,我不能叫你一个人在这里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