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当你胡言乱语,因为你脑子有积水,在给你排水前,我不跟你斤斤计较!”迟越城站好,“陶然的病不能再耽搁,最好两天内手术!”走到病房门口,迟越城又回头,“我今晚值夜班,有事可以去我办公室。”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林百川后,才关门离开。林百川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如果陶然离开了,慕时丰会怎么样?应该伤心一会会儿就过去了吧,毕竟没有太深的感情。如果陶然好了,慕时丰会怎么样?一定会爱上陶然。他虽然不喜欢女人,可是美丑还是能分得清,陶然美的太过惊艳,是个男人都会过目不忘。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的打瞌睡,出差的这几天一直没停下来休息,下午又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有点疲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迟越城在楼下的花园里抽了几支烟才上去,进了电梯后,很不自觉的按了林百川病房所在的那层楼,他告诉自己他是去看看陶然的病情,可后来还是先到了林百川的病房。竟然没有锁门,他轻轻推开门,林百川已经熟睡,他蹑手蹑脚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床头的被子给他盖上,又动作轻盈的将他枕在脑后的双手拿下来放进被子里。坐在床边,盯着他熟睡的容颜看了好半晌,还是喜欢他安静没有攻击性的时候,他起身准备离开,林百川一个翻身,将被子裹在了身下,双手抱住被子,一只脚也□□在外。迟越城眯了眯眼,还真是不老实!他扒开林百川的手,又将被子扯过来,盖住他的后背,脚还在外面,因为他太高,脚差不多已经顶着床尾板,迟越城欲要将他的脚拿着放进被子里,可是被他脚踝处的一块青色胎记吸引住。那些之前已经破碎凌乱的记忆,又慢慢拼接,直至清晰的落在他的脑海里。那是多少年前了?二十五年前。那年他七岁,另一个孩子五岁。他们在大院子里追逐嬉闹,那个小男孩跟在他屁后一直喊个不停,“阿城哥哥,你等等我呀,阿城哥哥,你跑慢一点。”“小川,你烦不烦啊,能不能别喊了!”那时他感觉那个小孩就是个累赘,因为他想跟更大一点的孩子玩耍,不想带着那个叫小川的男孩。小川毕竟还小,不懂看人脸色,也辨不出他不耐烦的语气,指指大院里一棵杨树上的鸟窝,“阿城哥哥,我想要鸟蛋!”他要急着跟其他几个大孩子去玩陀螺,哪有那个功夫爬树摸鸟蛋呀,于是哄他,“你先回家,等夜里我过来摸给你,白天鸟妈妈在家,没法摸。”小男孩笑嘻嘻的,“阿城哥哥,那我明天在这里等你。”后来他终是没能赴约。因为晚上回家时,家里就开始了大战,母亲发现了父亲的婚外情,他们几乎是打了一夜,吵了一夜,陶然的手术最终定在周四,也就是明早八点半。丹尼尔也飞了过来。迟越城的办公室里。丹尼尔还是不放心,“迟,你的把握多大?”“一半一半吧。”丹尼尔欲要松口气,就听迟越城又道,“不是生就是死。”“shit!”丹尼尔不由骂了句,“迟,这不是开玩笑!”“我不会让她死!”林百川和慕时丰不约而同的看向他,眼神里都是鄙夷,口气还不小。迟越城的脑回路不一般,“最坏的打算就是植物人。”于是办公室的其他三人集体吐血。其实迟越城自己也紧张,但他想救活陶然是真的,不仅仅因为他们是医患关系,就为了她那句阿城哥哥,他也会不遗余力。晚上的时候,迟越城又犯了烟瘾,来到小花园,却意外的发现林百川也在,他抽烟的动作太过迷人,迟越城不禁看愣住。像是感觉到被人注视,林百川偏头就看到迟越城,“还真是阴魂不散!”“你这是为自己点蜡呢?明天陶然醒了后就跟慕时丰双宿双飞了,还有你什么事?”“迟越城,你那点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我不喜欢太精于算计的男人!我和你没有可能,你就省省吧。”迟越城笑笑,岔开话题,“林百川,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比如玩伴之类的?”“还真会勾人!但我很确定我不认识你。”林百川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烟雾,他才不要认识这样粘人的男人。迟越城没再说话,除了缓缓上升的烟雾,飒飒经过的冷风,花园里一片沉寂。林百川侧首看他,正好迎上他灼热的视线,对视几秒,败下阵来的始终是迟越城,因为他喜欢,所以他注定是心虚的那个。林百川将烟头扔进垃圾桶,语气淡淡的说了句,“以后别再给我送早餐,水果也别送,我吃不下去!”迟越城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深邃的五官被淹没在夜色里。--陶然的手术做了八个半小时,迟越城从手术室出来时,已经快虚脱,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死死的盯着他,等他宣判生死书。他拿下口罩,没有说话的力气,最后只做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