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午咬牙,乖顺地跪着转了个身,趴伏在地上,声音闷闷地从下面传来,&ldo;如若阁主不嫌弃,请随意。&rdo;
燕向南恶狠狠得瞪了他挺翘的臀部一眼,想上脚踢上去又猛地放下,&ldo;本阁主没有性趣了!看你现在还有点用处,先放过你,回去领罚!哼!&rdo;也不管仍湿淋淋的身体,随手扯过衣服披着甩开帘子就出去了。
一直到阁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燕午才慢慢起身,他趴在盆沿边,暗咳几声,几点腥红的血滴溅在地上,晕染在水流里。他伸手抹了一把,心底惶然,阁里从没有人敢违逆主子,主子刚才话音里泛得杀意真真切切,他差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腹部隐隐作痛,燕午并没有去理会,他想着这肚子若是被阁主这两脚直接踢没了,他反而不用再去愁该如何做了。
他腹中的孩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这男人有孕太过惊世骇俗,传扬出去对阁主名声不利,为了阁主的颜面他不能说!若被阁主知道,不知道会拿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也是决计不会让孩子留下的吧?也许还会在心中留一根刺!
但是,他做掉腹中之子就等于亲自毁了阁主的血脉,饶是不被期待的孩子也实属大逆不道,无论最后怎样,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等等,若是孩子被阁主踢没了不就是……燕午猛地瞪大了眼睛,粗喘着气向身下探出了手,并无血迹出现,肚子也没刚才那么痛了,应该,无事吧?决不能让阁主亲自动手,怎么能让阁主背上弑子的罪责,也只有他来背了。
燕向南大步流星地走回房间,看到门边那张绳床明显气不顺,一脚把它蹬到边上去,坐到自己床上气得直哼哼,从出生到现在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在蝴蝶谷把这个死士带进了洞,当初要是随便带个其他人,哪来这么多事?
主子的命令是天,没想到这死士竟然想顶了天去?燕向南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对付这么该死的死士,要不要把所有的酷刑都用了再让他去死!脑子里太多的血腥念头让他使劲捶了床板一记,这等事情以前他都不会放在心上,直接挥手让人去死,怎的今日火气这么大,不太像平时的自己了?
果然还是那个死士,自己跟他肯定犯冲!
燕午最终还是回了房间,他是阁主的死士,自然要时刻护着他的安全。只是,他看着歪到一边的床,非常识趣地以不惊动燕向南的动作把绳床移到了外间,铺好被褥,闭目养神,沈郎中说最好等到身体的状态达到巅峰再喝药,否则难保不会落下病根。他生路已无,有无病根都不重要,关键是不能让阁主看出端倪,或者有碍于身体不适再在阁主面前失了手。
他和阁主的距离,本该就一里一外,没有过线的距离。
燕向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很好,这死士所做的事一件一件地挑战他的理智底线。从没有人敢污了本阁主的衣袍,他吐了;从没有人喂本阁主吃野果,他一个男人,做到了;从没有敢拒绝本阁主的宠幸,他再一次很不幸的做到了……如果这是他想引起自己注意使出的招式,那么他成功了!
那天晚上他就已经不自觉地在想到底有什么事困扰着这死士,他总以为死士的生活就局限于阁内、任务,再无其他,很少能有事物能打扰到他们的情绪,当然也不允许。然而那滴泪把他的自以为是拍在了脑后,能让一名流血尚不眨眼的死士流泪,那件事、或者那个人好大的功力!
归根结底那滴泪是导火索,而今日的拒绝就是火源,说到拒绝,那具身体在燕向南脑海里转了几下,忽然与另一具身体重合了!本阁主这双不知摸了多少人的手怎么会感觉不出两具身体的异同?身高、触感、肌肉的紧实度……无一不再向他说明那些日子在竹园的人就是身边这个死士!
好哇,嘴巴挺严的!本阁主的死士就是要的这种人!不过,他总算知道了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啊!
燕向南双重标准,凡事以自己的感觉为先,既要求属下嘴巴严实,又不高兴人家欺瞒自己,当真是难伺候!难道要燕午被宠幸的第二天就跑到他面前据实以告,&ldo;阁主,昨晚侍寝的那个人是属下,您要给属下一个名分?&rdo;
什么事该讲什么事该瞒,没人教过他吗?
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又在想死士的事情,燕向南一拳砸在床架上,床架嘎吱嘎吱晃动了几下,门外马上有个声音死板道:&ldo;主子,发生什么事了?&rdo;
&ldo;闭上你的嘴!&rdo;燕向南怒道,&ldo;睡觉!&rdo;
&ldo;是,主子。&rdo;唯恐再度惊扰阁主,燕午刻意放低了声音,放轻了动作。
那层门板后,轻轻翻身上床的声音、被褥抖动的声音、那人刻意放低了的呼吸声……全都一点不漏地传进燕向南的耳朵里,头一次内心烦躁地夜不能眠,他翻身坐起,盘腿开始运功,既然睡不着,练功也是好的!
燕向南发觉原本时不时在自己眼前晃荡的死士不见了!早上自己起床后门外的床上早已没了他的踪影,早饭适时地被人摆在桌子上,人却不见,问村长女儿,她说有几次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见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然后就没影了!不过有吩咐的时候却能及时出现,做好事马上又消失不见!
你以为你是暗卫啊,你现在的身份是本阁主的随从,总消失算怎么回事?眼不见心不烦,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