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来如此亲密缠绵地朝夕相处的人,彼此之间,竟没有可以用以佐证的许诺。
深陷情中的人都以为,许诺不过是冗余的世俗之物,但当这样突如其来的离别逼临,曾经口口声声的喜欢却变得比什么都苍白。
更糟糕的是,这样的苍白,还一直被自己错以为可以地久天长。
如水月光倾泻而下,照进空洞漆黑的主屋,散出一丝惨白的微光。
南叠枫顺着这月光转过头,目光跃上被月光照亮的圆桌,凝止在木桌上被青瓷茶杯压住的一张薄纸上。
白纸的一角被拂入的晚风徐徐吹起,带起纸上墨迹淋漓的字列。
南叠枫站起身,跨过门槛走到桌边,移开压在薄纸上的茶杯,手指滑过纸上简短而匆乱的几行字迹。
荼西渡口外五里泊有我远烈帮大船,金册亦在船中,与汪兄议定之后我与小笛将亲送汪兄火速入京,酉时三刻,见谅过时不候。
金册?
这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会让他甘愿受列潇云和慕容笛的胁迫?
虽然……乘远烈帮大船回京,是最出其不意的上上之策。
院门一声吱呀,门上的铜环撞上木板,发出一阵细微的钝响。
南叠枫转过头来,望向门口踱进来的人影。
“枫,是我。”人影靠近主屋,清亮的月色投入,呼延啸温煦的脸赫然可见:“怎么不掌灯?”
南叠枫并未应声,默然地盯着那信纸又看了半晌,将信递给了呼延啸。
呼延啸接了过来,借着月光扫了几眼,耸眉起来,道:“这金册是什么?”
南叠枫摇了一下头。
呼延啸自知触到南叠枫伤心之处,忙止了这话头,将信纸递回给南叠枫,道:“祺王当政亦是顺理成章,如若找不到皇上,想要对抗祺王……怕是不易。”
“何止不易,”南叠枫道:“当今皇上乃先皇独子,祺王爷亦是老祺王唯一血脉,如果皇上找不到,那祺王登基就是早晚之事。”顿了一顿,又道:“月前论武大典时百川山庄已答应与十二卫串通来往,前几日又收下了薛骏带来的麒麟紫金杯,与长荣帝一朝关系已是匪浅,祺王当政之后,恐连百川山庄亦是眼中之钉。”
“祺王位子都未坐稳,百川山庄百年来根基雄厚,祺王近期之内应是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