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身份确认工作仍旧忙碌而紧张,白漾尤其紧张,她不希望涂云相死。事情一直没有进展,这个andytu像故意和大家捉迷藏一样。死了?真的死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像慢性剧毒的药一样日益侵入白漾的脑子。直到七月末警察送来的新证物‐‐散落在附近农田里的只剩半本的护照,那仅存的一角上还保留着主人的面孔。白漾看着对着自己微笑的那张脸。他和自己一样天生的嘴角上翘。&ldo;所以,我们家娃娃将来小名叫翘翘和笑笑。&rdo;&ldo;为什么是俩?国家只让生一个。&rdo;&ldo;我是独生子女。&rdo;&ldo;可我不是啊。为啥叫翘翘?&rdo;他伸出两根食指点住她两边嘴角轻轻网上提:&ldo;看,翘翘的,笑得多开心。&rdo;真幼稚。她伸出两手扯住他的脸往两边拽:&ldo;看,表情多傻。&rdo;&ldo;那好吧,一个叫傻笑一个叫傻翘。&rdo;照片上忽然有一点水迹晕开,白漾忙在袖子上擦了又擦然后动作迅速地把照片扔进189号袋。&ldo;白漾。&rdo;&ldo;老崔,我是不是不该再白费功夫了?&rdo;&ldo;有些事由不得我们,云相他……除非有奇迹发生。&rdo;&ldo;你相信奇迹么?&rdo;白漾问道。&ldo;有时候相信。&rdo;那张照片里的笑容像在白漾脑子里生了根发了芽还会活动,最后甚至成了一部连续剧,这让白漾头疼得厉害,所以半夜时候出了市局大门看见罗既她鱼一样的爪子,在&ldo;上工迟到&rdo;的威胁下白漾跳下床去洗漱了,罗既把床整理好,想了想,笑了。洗手间传来马桶的抽水声,随即就是门开了,白漾站在门里,一边刷牙一边盯着他看,就像八辈子没见过似的。白漾盯着罗既,眼看着他四根手指比了一个&ldo;?&rdo;放在左胸前。白漾脸红了。白漾手上的动作停了,还含在嘴里的牙刷不动了,还咽下了一口牙膏沫子,辣嗓子眼儿。白漾冲着罗既笑了,因为还有根影响造型的牙刷所以笑容有点诡异。罗既也笑了。&ldo;还笑,睡衣上沾了那么大块儿牙膏沫子,看你晚上换啥。&rdo;罗既说道。白漾一低头,果然,心口的位置上……好大一坨白花花的牙膏沫子。姥姥个熊猫!!害她一大早上发花痴,捂脸,不活了。&ldo;没有就不换呗,反正酒店也没规定不能裸睡。&rdo;白漾做淡定状关上了卫生间的门。门外的罗既在笑,门内的白漾在捶胸顿足。洗完脸&ldo;淡定&rdo;地出来吃早饭,罗既还笑,于是白漾脸上挂不住,炸毛了。&ldo;你再笑我就决定实施我的计划。&rdo;&ldo;?说来听听。&rdo;&ldo;催眠你。&rdo;&ldo;来吧。&rdo;……白漾觉得自己的嘴皮子在罗既面前似乎越来越不够用。临出门前罗既又问她一句:&ldo;确定要裸睡么?&rdo;白漾笑眯眯点头,眼看着罗既嘴角上翘了她又补充一句:&ldo;谢绝参观,anyone。&rdo;想吧,想得你半夜冲五次冷水澡。白漾心里祈祷着。一路上白漾觉得自己调整好了,心情还不错,可一脚迈进冷库她的眼睛就直直地看向189,那三个数字如同带着魔咒一般让她移不开目光,头又开始疼了,就像当年他走之后她的头莫名其妙的开始疼,疼了半年有余,疼得半夜起来撞墙,被魏鸣时拖去医院检查却没有丝毫问题,可是,疼,疼得想一死了之,半年后神奇般地自愈了,那时候瞿琛总是神叨叨地说一定是涂云相给她下的蛊,无迹可寻却又真实存在的蛊,白漾没觉得怎么样,瞿琛倒是天天专心致志研究,最后泰语都学会了很多,看起来更加神叨叨。&ldo;白法医,你怎么了?&rdo;有进来的同事问她。白漾回过神忙摇头:&ldo;没事,就是有点头疼。&rdo;&ldo;是啊,都连轴转这么久了,铁打的也受不住,不过好在也差不多了,等任务完成了我一定要关灯拉窗帘睡到自然醒,管它什么火星人入侵还是行星撞地球……&rdo;同事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去忙了。白漾又看了眼189号,除了一本护照和一个戒指那里面现在什么也没有。涂云相,你不是说回来给我解释么,可是你到底去了哪里?生不如见人死不见尸。崔恕人说,样儿啊,即使没有奇迹,日子该咋过还得咋过。白漾笑了笑没说什么。还能指望奇迹么?这几天再没有新的证据,工作基本也快收尾了,剩下的就交给c城市局的法医们了,毕竟他们这些人也都有各自的使命要去完成。在那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白漾跑到189号前。涂云相,虽然你欠我一句道歉,但我决定不跟你计较了,你一路走好吧,从此咱俩恩怨两清谁也不欠谁的。肩膀被轻轻拍了拍,白漾回头:&ldo;走吧,老崔。&rdo;白漾的心情本来就有点低落,可一出了门才发现自己想安静一会简直是做梦。市局的电动铁门外站着一个包裹在黑裙里的女人,大大的墨镜挡住了她的脸,不过此时她下垂的嘴角绝对表明她不高兴。隔着墨镜白漾也能感受到那两道强烈的目光。&ldo;她……&rdo;崔恕人小声说道。&ldo;她&rdo;,白漾自然知道&ldo;她&rdo;。&ldo;谈谈好吗?&rdo;她开口了,声音哑哑的,明显是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