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迟溪接迟嘉嘉去上学时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
清晨这个点儿,附近没什么车。等红绿灯的时候,车厢里格外安静。
没有听到她的说话声,蒋聿成诧异地回头,却见她将手机按在耳边,目光侧过去看窗外,不发一言。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迟溪沉默地将电话掐了。
“怎么了?”他想要去握一下她的手。
却见她的手下意识地攥在了一起。
攥一会儿,又松开了。
她沉默地说:“看护那边说,我弟弟不行了,让我准备一下。”
蒋聿成没说话。
准备什么?当然是准备后事。
他回头去看她,想不到要说什么去安慰她,到底只是将她的手攥在自己掌心,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迟溪笑一笑,药易通说:“没什么,早晚的事情,这样也好,他算是解脱了。”
只是,如果他知道其实害他的不是迟中骏,而是自己父亲授意的呢?迟溪没法去想。
就算中定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太无情了,毕竟是那么多年的父子。
她和蒋聿成去看了迟中定,他已经陷入昏迷。
心率仪上的曲线跳动很稳定,让迟溪有种它下一秒就要跳停的心惊感。
那个下午,她陪着中定说了很多的话,给他削了苹果,就像小时候一样,虽然心里很清楚他吃不到了。
后来蒋聿成推门进来,手里拎着盒饭:“先吃饭吧,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行?”
她将那只苹果塞给了他:“你吃吧。”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人,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接过那只苹果一口一口吃了。
他门坐在楼梯间吃饭,迟溪根本咽不下去,感觉像是在嚼蜡一样。
“算了,不吃就别吃了,我再去给你买瓶酸奶吧。”他把饭从她手里拿下。
“蒋聿成。”迟溪却叫住他。
他停下步子重新坐回来,问她:“怎么了?”
迟溪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抱着他,抱紧她,好像要把自己整个人嵌入他的身体中一样。
他胸口很闷,好像压了一块石头。
她伸手过来拨她的头发,吻他的唇的时候,他微微吁了口气,感觉血液在沸腾,但很快又被一盆凉水浇熄了,更深的是一种锥刺一样的疼,在他心尖上紧紧地绕着。
他本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可她的情绪好像能传染,一直传递到他心里。
他拨开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迟溪,你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