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从她那白玉般的肌肤,以及高挺的鼻梁、尖尖的下巴、还有眼角那颗显著的“美人痣”来看,又依稀能看出她曾经拥有的美丽容颜。
沈一秋默默地帮她穿好衣裤,又回想起中田佑男的陈述,不禁暗自感叹道:“这是个苦命的女子啊!要经历过多少磨难才会变成这样!”
不久,那女子躺在床上悠悠醒转,却看也不看沈一秋,只是呆呆地看着屋顶。
沈一秋凑到床前,用日语关切地问道:“姐姐,你可好些了?”
那女子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依旧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屋顶,但眼窝却有些泛红,似乎在强忍着泪水,或者那泪水早就干涸,根本就流不出来!
沈一秋见那女子没有回应,不禁好奇道:“难道我想错了,这女子不是洋子,而是我们中国的姐妹?”
她再次用汉语问道:“姐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不料,那女子依旧置若罔闻,但却警惕地看着沈一秋,目光中充满着敌意。
沈一秋迎到那女子的眼神,不禁心中一颤,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些慰安妇由于饱受凌辱,大多自惭形秽,不愿搭理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沈一秋朝着那女子微微一笑,扶她靠在床头,起身给她端了一杯凉开水,递到了她的嘴边,女子大约口也渴了,便微微呡了一口水,眼神有些缓和。
那女子抬头看了沈一秋一眼,然后一口气将那杯水喝光,神色已不现有敌意,她冲着沈一秋悽然一笑,挣扎着要起床,沈一秋想上前拦,却被她用手挡了回去。
沈一秋不便用力,只能充满担忧地看着她下了床。
女子面色苍白,朝沈一秋深深地鞠了一躬,用日语说道:“谢谢!”沈一秋连忙将她扶起,也用日语回话道:“都是姐妹,不要见外。”
那女子身子一晃,似乎要跌倒,沈一秋赶紧扶她到了办公桌边,坐在椅子上,并假装无意地将中田佑男的照片翻出,放在那女子的眼前。
只见那女子眼神突然一亮,双手快速抢过照片,目光死死盯着照片中的中田佑男,面部表情极为惊慌,嘴唇也发白颤抖,欲言又止。
沈一秋似乎明白了什么,脱口而出道:“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
那女子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默默地把照片放回到桌上,淡淡地说道:“不认识。”。
那女子矢口否认,沈一秋当然不信,因为她早就捕捉到了那女子见到中田佑男照片时的异样神情,她想直呼其名:“洋子”!但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
沈一秋看着眼前的女子,尽管总体仍然清秀,但已经有了不少白发,眼角处也有了细细的皱纹,无法与那个“清纯可人”的洋子相对应。
而且,战争已经将无数善良的人变成了混蛋,她并不了解洋子目前的心态,是否仍对中田佑男抱有感情,所以不能贸然前去相助,让他们相认。
她一定会帮助中田佑男完成心愿,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一秋正在犹豫不决,那女子突然起身站起,吃力地向门外走去,沈一秋急忙说道:“姐姐,你要休息几天!”
那女子停下了脚步,背影颤了几颤,似乎在抑制着一阵突如其来的抽泣,随后拉开医务室的门,头也不回,又朝着日兵营区走去。
沈一秋心乱如麻,她有心帮助洋子暂时逃离“火坑”,但慰安妇这种事,她该如何去向野泽雄二“说情”?只好心存一丝侥幸地默念:“天色已晚,这姑娘现在的状态也不宜接客,大约不会有事。明天一大早,我以检查该女子是否染病,保护帝国士兵为由,再把她接回医务室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