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滕飞身旁的滕云草忽然站住身形,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方向,脸色铁青,那标枪般挺直的身体,竟然都有些微微颤抖。
其他那几名跟滕飞一起过来的护卫,也都看着那边的方向,微微一怔之后,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滕飞微微一蹙眉梢,问道:“族叔,怎么了?”
这时候,滕文庭等人也都站在那里,顺着滕云草的目光望去,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滕云草没有回答滕飞,而是把目光转向滕文庭,咬牙问道:“敢问二老爷,供奉着三爷和夫人,以及跟三爷一起死去那些兄弟灵位的祠堂,怎么没了?”
滕飞的身体微微一震,顺着滕云草的目光看去,那里,只有一个小花园,里面繁花似锦,花团锦簇,各自灿烂的怒放着,四周用精致的白漆栅栏围着,蜻蜓飞舞,彩蝶环绕,哪里有什么祠堂的影子?
滕飞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随即转过身,那双清澈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看着滕文庭。
这时候,后面的人群中,响起一个骄傲的女声:“这里是我们的家,凭什么要出现一个供奉外人灵位的祠堂?我讨厌那么好的地方却建着一个供奉死人的祠堂,就给拆了,种花了,这是我的家,我说了算,你有什么意见不成?”
“谁说的,给我滚出来!”滕云草猛然间发出一声近乎咆哮的怒吼,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滕飞没有说话,但一双手,死死的攥成拳头,隐藏在袍袖中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一双眼射出骇然的凌厉光芒。
“我说的,你能将我如何?”
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少女,长发披肩,十**岁的样子,一脸高傲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冷冷的看着滕云草,说道:“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不要以为云志族叔当年对家族有点贡献,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已经过去十年,很多事情都跟当年不一样了,这十年里,我们在这边兢兢业业,守护着这份家业,付出多少辛酸,多少血汗和多少努力,你们知道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着几张房契地契,就要来直接收回这些产业,呸,你们收个试试!”
少女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清丽的脸上,充满怒色,柳眉倒竖的看着滕飞和滕云草等人。
“够了!”滕文庭沉下脸,冷冷喝道:“滕娇,这里哪有你说话的资格,还不给我滚!”
“爷爷,您就偏袒他们吧!这些人一到海威城,就杀了我们的族人,打伤了我的弟弟,没想到爷爷你还一味的袒护他们,不但也动手打了弟弟,还……还凶我,我恨你!”
少女说着,一扭身子,飞快的跑了出去。
滕文庭一脸愤怒,然后尴尬的转过来,看着滕飞说道:“飞儿,真是对不住,这丫头平日被我惯坏了,太过骄纵,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这场面看起来有些怪异,滕飞明明只有十三岁,过年才十四岁,滕文庭却把他当成成年人一般,要他别跟滕娇一般见识。
滕飞始终没有说话,这会,抬起头,目光中的凌厉之色,丝毫不见减少,也没去接滕文庭这句话,冷冷的问道:“我父亲的灵位,在哪里?原本这里的祠堂,为什么要拆掉?”
见滕飞咄咄逼人,滕文庭此时心中也不禁有些恼怒,不过这件事说起来,的确是他们这边理亏。
别说这宅院本身就是滕云志的私产,就算属于滕氏一族的,他们没有任何道理,如此对待一个对家族做出巨大贡献的死者。
“你父亲的灵位,在这边家族的祠堂供奉着呢,这些年来,从来就没有断过香火。”滕文庭说道,然后脸颊抽搐看着那片精致的小花园,缓缓说道:“拆了这里,是因为……有人说,这个地方,作为祠堂,风水有些不大好,对,就是风水不大好……”
滕文庭理屈词穷,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顺嘴胡诌了一句,说完之后,忍不住为自己的急智暗暗叫好。
滕飞微微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松开死死攥着的拳头,然后说道:“带我去祠堂,我要去祭奠我的父母!”
“这……”滕文庭一脸为难,他没想到,这个自己孙子辈的小屁孩,性子竟然如此的坚韧,思维也跟一般的同龄孩子大不相同,根本无法糊弄。
如果他知道滕飞过去的生长环境是什么样的,大概也就明白滕飞为什么举止会像是个成年人了。
任谁在嘲笑同情讥讽白眼中生活十几年,都会比同龄人成熟很多的。
滕文庭根本不敢现在带着滕飞去祠堂,因为他很清楚,这边的祠堂里面,根本就没有滕云志夫妇的灵位!
滕云志夫妇和那些当年一起跟滕云志死去的人的灵位,都随着那座祠堂被拆掉,而被付之一炬了!
这其实只是滕文庭当年为了消除滕云志影响,做出很多昧良心事情中的一件而已,孙女滕娇拆除祠堂烧毁灵位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反对,还有意纵容来着。
而今,面对强势的滕飞,却让这位滕家的二老爷,脊背生寒,一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