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会儿,到了下午五点,姥姥热情地留沈寂在家里吃晚饭,拉着何萍出门买菜去了,交代温舒唯在家里把冰箱里的空心菜拿出来,洗洗摘好。
砰一声,温舒唯把两人送到楼梯口,关上了门。
两人离去后,她拍拍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身后。沈寂靠站在玄关的鞋柜上盯着她,眼神不明,眸色比往日明显要深几分。
她走过去,“你不知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妈的性子你不知道,不管是家里还是工作单位,她说一就是一,一贯连丁点儿说二的声音都不许有。你以后跟她相处注意点儿,别惹她不高兴。”顿了下,换上副老太太的口吻,教导道:“小伙子,你们在部队里待久了,不懂外面社会的门道,有时候不要那么诚实,常言道,自古套路得人心。”
沈寂嗤了声,手指轻轻捏她粉嘟嘟的颊,“这种事,套路不顶用。”
她眨眼,“那什么才有用?”
“心诚则灵。”
“……”温舒唯有点儿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走到冰箱旁边,拉开冰箱门从菜盆里取出装在塑料袋里的空心菜,准备到厨房里洗,自言自语地说:“不过也没关系,我姥姥对你应该是挺喜欢的,我妈性子一直都不太好,不用太在意她。”
沈寂没说话,从姑娘手里把那把青菜接了过来,眉眼低垂着,挽起黑色衬衣的袖口,拧开水龙头开始清洗那些空心菜,“水凉,我来。”
温舒唯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姥姥喜欢秦松大师的国画?”
“之前来过一次。”沈寂没什么语气地说,“看到客厅沙发墙上挂了一幅画,餐桌柜上的摆件也有两把国画折扇,落款都是秦松。”
温舒唯惊讶地瞪眼,“……你就待了那么一会儿,观察得也太仔细了吧。”竖起大拇指,“沈队厉害。”
沈寂自顾自洗菜,没理她。
“那幅画真是你朋友送的?”
“买的。”
温舒唯一惊,脱口而出:“那么贵的画,你哪来的钱?”
沈寂:“?”
沈寂侧过头来,眯了眯眼睛,“我看起来很穷?”
温舒唯:“……”
温舒唯默了默,心里一甜,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往上翘,胳膊肘侧撑在墙上,右手托下巴,左手叉腰,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侧颜看,表情若有所思。
沈寂察觉,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看什么。”
“看我男人呀。”姑娘指尖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脸蛋儿,故意笑得一脸花痴:“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盛世美颜。”
沈寂扬起眉毛,“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温舒唯噗嗤一声笑出来,过去伸出两只细生生的胳膊,从后头拢住他劲瘦的窄腰,脸颊软软地贴在他背心位置,蹭蹭,忽然不知想起什么,眸光微暗,自言自语似的轻声:“你有怕的事,其实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