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随安,我不是要求婚,我知道你会恶心得当场吐出来。」他的语气很像在开玩笑,单手打开盒子,丝绒盒里有一条钥匙形状的项链。」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手铐的钥匙。
他要干什么?
「随安,你要不要上来讲一讲这条项链的故事。」他体贴地补充,「我可以帮你翻译。」
我应该冲上去,夺过麦克风,一条一条细数他的罪状,揭露他的恶行。
哪怕是在我父母的面前。
我缓缓走上前,仰面看着他。
他也低着头,温柔地看我。
我接过麦克风,声音哑得厉害:「各位,他……他……他囚禁了我。」
这句磕磕绊绊的控诉化作流利好听的英文,从梁冠月口中纹丝不动地说出。
满座哗然。
梁冠月平静得令我害怕,然而更令我害怕的,是我视线所及。
在礼堂的门口,辉煌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有一双金棕色的眼睛,正在盯着我看。
她的身形修长,打扮高贵,站立时的体态也很优雅。
她直勾勾地看着我的方向——我不确定她是在看我,还是在看我身后的人。
如果我在这里把她的骄傲拉下神坛,她会怎么做?
她会用她的余生摧毁我的一切,将所有酷刑毫无保留地施加到我的身上。
我张着嘴,久久地讲不出话,久到梁冠月转过头来看着我,轻声问:「and?」
他竟还催促我,把这个故事讲下去。
我粗重的呼吸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播出来,片刻后,我竟求助般地回过头,看着梁冠月。
他压低身体,轻声问我:「怎么了?说不下去吗?」
「她在看我。」
我放下麦克风,面向他轻轻地说。
他笑了一下:「她不是你的朋友吗?」
「冠月,是她、她在看我。」
顺着我的视线,梁冠月也看到了那个阴影中的女人。
于是他从我身后绕到我身边,比我靠前一步,从我汗湿的手中接走了麦克风。
「各位,我囚禁了她,她是这么跟我说的,当时我吓了一跳。」他的声音比我要淡定得多,听起来抑扬顿挫,非常悦耳,「随安是个很有才华的作家,她教会了我很多我没来得及学的成语,其中一个非常有意思,叫作『画地为牢』,这个词的意思是说,在理想社会中,人人自律,面对自己的罪责,只需要在地上画一个圈,那么在惩罚期限之前,人们会自发地留在圈中,不会踏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