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头皮,从村口猛冲了过去。
村子大概就是二三十户人家,夜深人静,黑灯瞎火。我在村子里穿行,并没有发现刚才进村的邮递员。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挨家挨户的找,我把脚步放慢,严密注视着周围的每一个细节。
当我在小路上绕到另一排房子前面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我看见前面一户人家的门外,停放着一辆自行车。
我不会看错,这就是刚才邮递员骑的自行车。
我急忙跑了过去,自行车停在外面,院门没有上锁,透过尚未关严的门缝,能看见院子里的正屋,隐约亮着灯火的光。
这年头虽然河滩很多地方还比较穷,不过基本上都已经通了电,很少有人会用油灯照明。我看见不断跳跃闪动的油灯的光,脑门上就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现在完全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就算是虎穴狼窝,也得去看看。
“有人吗?”
我轻轻喊了一声,屋子里没有人回应,连喊了两声之后,我就推开了院门,径直走了进去。
这种农家小院,里面有四五间房,只有正屋亮着灯。我敢肯定,邮递员刚刚进门,这会儿应该在屋里。
我有些紧张,手心里全都是汗,但心里觉得有希望了。对方在屋子里,我直接过去把他堵住,反正软磨硬泡,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让他说实话。
我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正屋的门槛,屋外的风钻了进来,桌子上那盏油灯,晃晃悠悠的,灯火飘动,光影摇曳。
我们乡下的民居,正屋正对着门的位置,一定有一张桌子。那张桌子要么用来供奉佛祖菩萨,要么就供着自己家的先人。
在晃动的灯火之中,我看见桌子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黑白底的照片。
毫无疑问,摆在这种供桌上的照片,肯定是死人的照片,谁家都不可能把家里活人的照片给摆到供桌上。
我的目光,一下子被相框里的照片给吸引了。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嗡作响,浑身上下的汗毛一根一根直立了起来。
相框上落着一点灰尘,但并不妨碍视线。我看到照片里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
这男人不仅英俊,而且正在壮年,双目炯炯有神。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照片里的人,就是刚才我一路追赶的瞎子邮递员!
这可能吗!?
我一脑袋问号,头皮都紧了一圈。前脚刚给我送了信,后脚跟过来,就看见了邮递员的遗照?
这个小小的农家院,甚至连同整个小村子,都带给我无尽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