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为了能更好地管理好小皇帝的学习,使所有的计划行之有效,特别安排惠亲王绵愉专门负责小皇帝的学习事务。惠亲王绵愉是嘉庆帝的第五子,最小的儿子,因为在皇族亲贵中辈份最高、品行端正,特别受人爱戴。慈禧安排他来管理小皇帝的学习生活,尤其是还特别安排了绵愉的两个儿子奕祥、奕询伴读,对小皇帝既是督促又是陪伴,可谓安排周详。
老师如何给小皇帝上课?
少年同治帝写字像《清宫述闻》载:小皇帝进入教室之前,受命的师傅、谙大--满人师傅(内谙大教满文和蒙文、外谙大教授骑射弓箭)、惠亲王绵愉,还有陪读的奕祥、奕询按照顺序排列在外。见到小皇帝,所有人要行三叩九拜之礼。小皇帝进入教室后,面向东坐,授读的师傅面向西坐。伴读的奕祥、奕询在西面靠墙坐着。其他的师傅则在旁门设座。
开学的第一天,第一节课由大学士祁寯藻讲授四书中《大学》的前两节:
&ot;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ot;
讲授的方式是,先教小皇帝识字,再逐字逐句讲解。按照时间推断,小皇帝上课的时候不过六岁有余。给一个不谙世事的顽童讲解&ot;四书&ot;中的《大学》,而且是涵盖全书核心思想的前两节,对于今天具备一定学养的成人来讲,理解它的精义尚且有一定的难度,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只能是鸭子听雷,蛤蟆跳井--不懂。揠苗助长如此,真是难为了这个小皇帝了。
同治帝绘《管城春满图》
慈禧完全不顾及一个小孩的心理承受能力,她一贯的好胜心和主宰欲,使得她从一开始就给予这个孩童以巨大的学习压力,她让小皇帝学习的目的十分明确:
&ot;帝王之学不在章句训诂,惟冀首端蒙养,懋厥身修,务于一言一动,以及天下民物之颐,古今治乱之原,均讲明切研,悉归笃实。庶几辅成令德,措正施行,宏济艰难,克光大业。&ot;
慈禧如此严厉和高标准地要求小皇帝学习,无情地剥夺了本应属于孩子那份自由的空间和时间,小皇帝在无法自主之间就承担起他力所不能的重负。而他是什么样的表现呢?
同治四年(1865)末,翁同龢继父任做皇帝的师傅,他在日记里记载了小皇帝每日学习的情况:同治帝《御制诗文集》同治五年正月初九日:&ot;是日读书(皇帝)微倦,略有戏。&ot;--这天,皇帝读书时有点倦怠,略有嬉闹。
第39节:别样舐犊(3)
正月二十八日:&ot;上至书斋,时刻仍如昨,是日精神不聚。&ot;--皇帝到书斋学习的时间和昨日相同,今天注意力不集中。
二月二十五日:&ot;卯正(晨六时)上至。是日多戏言。龢与诸公(师傅们)急切谏,读当勤。&ot;--早晨六时皇上到。是日皇上学习多戏言。我与各位师傅急切劝谏,读书应当勤奋。
从翁同龢日记所记载的小皇帝学习的片段中,我们可以看到,小皇帝学习不在状态。倦怠、嬉戏、注意力不集中是小皇帝学习中的普遍现象。翁同龢做帝师时,小皇帝也不过十岁左右,可我们知道,他每日都需&ot;天未明即起&ot;,与母亲慈禧一同早朝,召见或引见大臣,虽然不参与其中任何事情,但他也必须如同木偶一样端坐在那里。然后清晨六点就来到书斋学习,在昏暗的灯光下,书斋里寂静无声,小皇帝读书需要到中午。对于孩童来说,他一身兼有皇帝、学生、儿子三个角色,每个角色都要做好,每个角色都不能偏废,对于一个正处于成长和发育中的幼童来说,无疑是缺少人性而且是相当残忍的。
载淳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他在没有竞争却缺少关爱的环境里逐渐成长,虽然日日学习,可他的学业鲜有进步。直到他十六岁的时候,连皇帝每日需要批阅的奏折,仍然&ot;读折不成句&ot;。面对小皇帝不成器的状态,慈禧心急如焚,她常常督促师傅们:&ot;设法劝讲,不可再耽搁。&ot;面对母亲的严厉督促,同治帝并没有从此振作起来,他在每日的功课里没有获得乐趣,与慈禧期望的相反,处于青春期的他,开始在纵情声色中寻找生活的乐趣,并由此一发不可收拾。
三
慈禧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多大的时候获得了性知识,也不知道他多大的时候发生了性关系。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同治帝的发育很早。因为满族、蒙古族男女一向有早婚的习俗。皇帝选秀,女孩儿的年龄要在十三至十七岁间,十七岁就是上限了,十三岁左右的孩子结婚是十分普遍的社会现象。孝庄皇太后嫁给皇太极时,也只有十三岁。女孩如此,男孩娶妻的年龄也不会太迟。
慈禧对同治帝的严格要求,并没有使他充分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反而使他性格中形成了对母亲极强的逆反心理,到宫中戒律的范围外去寻求冒险和刺激。
有两个人在这个时期对同治帝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一个人是恭亲王的长子载澂。
管理皇帝学习事物的惠亲王去世以后,奕祥、奕询两个伴读也结束了与皇帝共同的学习生活,随后由慈禧指派恭亲王的长子载澂伴同治帝读书。慈禧只看到了载澂聪敏、开朗的性格特点,可她有所不知的是载澂的生活放荡不羁,章台走马,无一不精。慈禧精挑细选的&ot;伴读&ot;,最终成为同治帝的&ot;伴游&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