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傅清峋与龚碧荷同时起身向门外看去。傅建平沉着脸走进来,虎目圆瞪,身后跟着一脸惧色的傅清嶙。
“老爷,你不是去布行了嘛,怎的突然回来了?”龚碧荷带着轻微颤抖地说。
“我要是不回来,怎么知道你们母女在家里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龚碧荷,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还有你生的傻儿子!”傅建平眼神锐利地盯着龚碧荷,气呼呼地说。
“阿峋就是那么一说,你又何必跟孩子较真?”
傅建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龚碧荷吓得立刻低下了头。
傅清峋看了一眼母亲,在心里叹气,然后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对傅建平说:“爹爹,你别怪姆妈,她的生活已经够不容易了。话是我说的,你有什么怒气就冲我来。”
“阿峋。”龚碧荷抬头看向女儿,眼神中有感动、有心疼、有害怕,十分复杂。
“好啊,怎么,嫁到顾府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吧?你是个什么货色?不过是个死了男人的姨太太!我好心给你找男人,让你当正妻,你可倒好,不仅不领情,还敢说什么可以养活自己,你真是狼心狗肺!”傅建平用手指着傅清峋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
“呵,是,我就是个不入流的姨太太,是个低贱的妾!可当初是谁让我去当这个妾的?是谁收了顾家的一万大洋,死活非要让我嫁过去的?是谁!”傅清峋红着眼睛,泪水蓄在眼眶里,随时都可能溢出来。
“你,你,你……”傅建平指着傅清峋,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个小畜生,你个赔钱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傅建平一边说着,一边去桌子后面找藤条。
“清峋,你少说两句。”
“爹,您别激动……”
傅清嶙见情况不妙,连忙劝和,并拦在父亲和妹妹之间。
“你给我起开!”傅建平一脚踹在傅清嶙身上,将其踢倒在地。
“傅清峋,今天我就要打死你!”
傅清峋平静地看着他,毫无惧色。
就在傅建平手上的藤条就要落下时,龚碧荷突然冲到女儿身前,准备用自己的身躯去承受丈夫的雷霆之怒。此时,傅清嶙也重新站了起来,从身后抱住傅建平。但是,藤条还是落下了,只是力道轻了一些。
“啪!”的一声落在了龚碧荷的肩膀上。
“姆妈!”傅清峋愣了一瞬,随即抱住母亲。
“姆妈,你怎么样?你替我挡什么!”傅清峋焦急道,此时她已泪流满面。
傅建平见状,发疯似的,用肘向后使劲一顶傅清嶙,摆脱之后,又抬起胳膊又朝妻子抡了下去:“你个贱人,找打!”
傅清峋连忙搂着母亲一转身,将母亲护住,自己用背去迎接父亲的藤条。
“啪!”
“啪!”
接连的两声,狠狠地抽在了傅清峋后背。
疼得傅清峋向地面倒去。
在傅建平准备抽第三下时,傅清嶙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父亲高抬的手臂,夺下了藤条。
“阿峋,阿峋,你怎么样?”龚碧荷万分心疼地扶起女儿。
“我没事,姆妈,你怎么样?”傅清峋强忍疼痛道。
龚碧荷哭着摇摇头。
傅清峋扶着母亲站起身来,直视着傅建平,道:“我曾说过,自从你收下顾家的钱要卖掉我时,我就不欠你什么了。今天,你的骂、你的打我都受了,我们两清了。从今往后,我只是顾家的六夫人,不会再受你的摆布,不会再白挨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