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彻底大亮后,搜救队从山里走出来,众人还是没有找到童念,也没有发现线索。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不容乐观。接到凌靳扬的电话后,牧惟晗连夜坐飞机赶来,他甚至从部队中抽调出特种兵,赶来这里找人。此时的凌靳扬,再也沉不住气,人已经被困在山里这么久,就算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都受不了,何况还个女孩子!让人将昨天负责带路的老农找来,凌靳扬细细盘问过童念失踪的地方。他当下让老农手绘出一张地图,将方位明确的表示出来。整理好地图,他换上搜救队的特殊服装,就要进山找人。“靳扬!”牧惟晗见他情绪激动,自然要拦住他,如今这里的情形已经够乱,要是他再出点什么事情,那不是更糟糕,“你别去了,在这里等消息。”“我带来的这些人,个个受过特训,肯定会找到念念。”牧惟晗拉住他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劝他。虽说凌靳扬爱好登山,以前也经常一个人去攀岩,可毕竟这样的地形,他不熟悉,再加上又心急,搞不好就会出现意外。“惟晗,”凌靳扬手下的动作未停,他推开牧惟晗的手,脸色难看下来:“你不应该对我说这样的话!”牧惟晗皱起眉头,神情暗了暗,他能够明白凌靳扬的感受,可从大局来看,他只能如此。“你还是不懂!”似乎看穿他的想法,凌靳扬菲薄的唇勾了勾,他检查好背包里面的东西,将地图放在最外面的口袋里,缓缓开口:“她比我的命重要!”牧惟晗愣了下,脸色慢慢沉寂下来,话已至此,他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叮嘱他一定要沿途留下记号,千万要小心。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凌靳扬了然的点头,明白他的担忧,心底充满感激。众人整装后,一起朝着山里迈进,大家走到童念失踪的地方后,兵分五路。凌靳扬站在岔路口,锐利的双眸打量四周,稍后他选出一条路线,与大家分开,独自去寻找。他选的是条小路,杂草众生,很是难行。好在他喜欢攀岩,世界各地去过很多地方,大峡谷也曾经去过,所以在野外的求生能力,他比起一般人要高出很多。童念靠着树干昏睡,身体热的好像烙铁,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双颊也被烧的通红。眼前慢慢浮现起一片白雾,她好像看到妈妈,还有爸爸,看到他们都对着她笑,笑得很慈祥。她很想伸出手摸摸他们,可手臂犹如千斤重,她怎么都抬起不起来,急得直冒汗。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爸爸妈妈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她在后面叫他们,可他们两人还是看着她笑,却并不朝着她走过来,反而转身走开,直至消失不见。童念眼睁睁见到他们离开,她急得哭,哭的很大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最后有人将她抱起来,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宝宝不哭,哥哥在你身边。”望着眼前的男人,她一点点止住哭声,嘴角溢出笑来。她一双小手紧紧拉住他宽厚的掌心,幼稚的要他保证:“哥哥答应宝宝,永远都不会丢下我!”男人宠溺的笑了笑,将她眼角的泪痕擦干,那双温柔的眼眸印满笑意:“好,哥哥保证!”童念倏然惊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却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布满雾气。她抬起手,摸到满脸的泪痕,眼前那张挥之不去的俊脸,让她心底一片晦涩。身体早已失去力气,童念背靠着树干,心头的绝望越来越深。也许真的没有人能够找到她,也许她真的要死在这里,无声无息。心里的某一处,狠狠的揪了下。童念扬起脸,将眼角的泪水逼回去,又忍不住轻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她就这样死了,那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这一刻,她繁复的心思异常平静,整个人完全沉淀下来。她轻轻合上眼睛,眼前慢慢拼凑起来的那张俊脸,让她强忍的泪水,悄然滚落出来。其实那些深埋的恨与怨,终是抵不过爱他的心。爱他,从最初到永远。“念念——”远方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童念闭着眼睛,心头一片哀戚,她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吗?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距离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可耳边再次传来男人呼喊的声音,让她咻的睁开眼睛,凝神细细分辨良久,直到最后确定这不是幻听,而是真实的喊声后,激动的泪如雨下。张嘴想要回应他,可童念发觉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一点儿声音也喊不出来。她只能挤出“唔唔”这样的低喃,小如蚊呐。她这样的音量,凌靳扬不可能听到。更何况,此时山里起雾,能见度很低,如果她不出声,说不定又要错过他寻找她的机会。童念低头想要找到什么东西,可周围光秃秃只有杂草,别的什么都没有。听着他的声音渐渐远去,她心里急得要命。猛然间,她想到什么,用尽全部的力气抬起右手,将戴在脖颈中的怀表取出来。她打开表盖,怀表优美的音乐声缓缓扩散开来,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凌靳扬隐隐听到有什么声音传过来,他站在原地静默,分辨出那道声响后,俊脸立时涌起欣喜。他转过身,朝着声源重又迈步走过去。“念念!”凌靳扬走回刚才的那条路上,继续往里面走,雾气很大,他只能看到脚下的东西,稍微远一点的都看不到。他卯足力气,将探照灯打开,在这片不算大的树林里,仔细的寻找。每隔几十秒钟,凌靳扬就会喊她一次,他是在告诉她,他已经距离她很近,很快就能找到她,让她不要怕,一定要坚持住!童念摊开的掌心中放着那块怀表,听着他愈来愈近的喊声,眼底一片酸涩。他每一次卯足力气的呼喊,对她都是一种慰藉,让她感受到希望,可喊了这么久,她能够听到他的嗓音变得沙哑,甚至也能听到他咳嗽的声音。其实她能够感受出,他应该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很想也告诉他,哥哥不要喊了,我会等着你的。可她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流着泪,心底却又暖暖的,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半个小时后,凌靳扬终于发现靠着树干的童念,他怔了怔,而后快速跑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来,“念念,你没事吧?”面前出现的俊脸一片模糊,童念喉间酸涩难抑,她卯足全身的力气,只能微弱的吐出两个字,“哥哥……”她微微抬了下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可手臂还没抬起头,整个人便晕过去,倒在他的怀抱里。凌靳扬接住她倒下来的身子,低头试了下温度,她额头滚烫的厉害。他脸色一变,急忙将她背在身后,按照原路留下的记号,很快走出这片树林。再次睁开眼睛,已是两天后。白色的病房中,童念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的一切都很陌生。她转了转头,一眼就见到趴在她床边睡着的男人。男人露出的侧脸,亦如初见的俊美。他饱满的额头,笔挺的鼻梁,菲薄的唇瓣,每一处都透着完美精致。怔怔望着他良久,童念才敢伸出手,碰碰他的脸。她需要确定这一切都不是梦,她还活着,还能再次看到他!“你醒了?”凌靳扬素来敏锐,感觉到有人触碰,他立刻睁开眼睛,见到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嘴角的笑容温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脑有片刻的空白,随后童念蹭的坐起来,抬手就朝着他打过去。凌靳扬一怔,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由此动作,赶忙将她搂在怀里,脸色都变了:“念念,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低头朝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下去,童念脸色染怒,心口的怒意翻滚。对于她的动作,凌靳扬根本摸不着头脑。刚才医生来检查的时候,还说她已经退烧,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可这怎么醒来就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