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匿名信一定使她受到很大的震惊。”乔安娜说。
巴顿小姐的脸红了,带着一丝谴责的口气说:“这不是件适合讨论的事,你说呢,亲爱的?我知道曾经有些——呃——信,可是我们不谈那个。太恶心了,我想我们最好别管那些。”
嗯,巴顿小姐或许可以不管,但有些人就没那么容易忘记了。总之,我顺从地改变了话题,我们又谈起艾米·格里菲斯。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艾米丽·巴顿说,“她的精力和组织能力真是了不起,她对女孩子们也很好,而且无论哪一方面都很实际,跟得上时代。这地方真多亏有了她,对弟弟又那么全心全意,姐弟之间那么亲密,真叫人看了高兴。”
“难道他从来不会觉得她气势太盛了吗?”乔安娜问。
艾米丽·巴顿非常惊讶地看着她,用不失尊严的责备语气说:“她为他牺牲太大了。”
我在乔安娜眼里看到一种“不以为然”的表情,于是赶紧把话题转到派伊先生身上。
艾米丽·巴顿对派伊先生的态度有点奇怪。
她只是一再地重复——语气怀疑——说他非常亲切。对,非常亲切,也非常富有,同时非常慷慨。偶尔会有些奇怪的客人来找他,不过也不奇怪,他经常外出旅行。
我们一致同意,旅行不但可以增长见识,偶尔还会有一些神奇的际遇。
“我一直希望有机会搭飞机旅行。”艾米丽·巴顿渴望地说,“我经常在报纸上读到飞机旅行,真是太吸引人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乔安娜问。
要把梦想变成事实,对艾米丽小姐来说似乎很不可思议。“哦,不行,不行,那太不可能了。”
“为什么呢?又要不了多少钱。”
“哦,不是钱的问题,是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去。自己一个人旅行,看起来一定很怪,你不觉得吗?”
“不会呀。”乔安娜说。
艾米丽小姐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而且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行李——在外国港口上岸——还有各种不同的货币——”
老小姐畏惧的眼光中似乎升起了无数疑问,为了让她冷静,乔安娜立刻换了话题,谈起即将到来的游园会及售卖事宜。于是我们又自然而然地谈到邓恩·卡尔斯罗普牧师太太。
巴顿小姐的脸上突然起了一阵痉挛,她说:“你知道,亲爱的,她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有时候常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问她指的是什么事。
“哦,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些让人料想不到的事。还有她看人的表情,就像你不在她面前,他正看着别人似的——我形容得不够好,可是那副样子实在很难表达。另外,她也不会——嗯,完全不会——干涉别人的事。本来牧师太太可以参与很多事,比如给别人适当的劝告。你知道,拉人一把,让人修正生活的轨道。因为人们会听她的话,我相信,别人都很敬畏她。可是她偏偏自命清高,离众人远远的。最怪的是,她总是替可耻的人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