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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玻璃杯的残片被扔在角落的垃圾桶里，沾着殷红的血，像一颗无人稀罕的，碎成千片万片的心。

他穿着纯黑色的运动服，右腿淌出的血已经将裤脚渗透，但他几乎感觉不到痛，硬撑着走去停车的地方，路上遇见一名眼熟的战士，还礼节xg地点了个头。

那战士见他面色苍白，走路有些簸，问他怎么了，他勉qiáng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不能说话，喉咙滚烫甜腥，也许稍一张嘴，就会呕出一滩血。

驾车驶离军营，已经开出老远，他才在荒无人烟的土路上停了下来，放下车窗，几乎将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

掌心的玻璃渣抠不出来，右腿差不多没了知觉，他抖得像筛糠一般，竟然还将车开到了柏油路上。

膝盖麻木得无法动弹，双手再也握不住方向盘时，他撞在了悬崖边的隔离护栏上。

护栏被撞出一条口，堪堪将车身卡住。

如果冲力再大一些，他兴许已经不用再受这场求而不得感qg的折磨。

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安静地等待救援。

手机响了，他哆嗦着拿起来，看着上面闪烁的名字，泪水在眼眶里发转，湿了眼睫，却没有滑下脸颊。

他深呼吸一口，划开接听键。

言晟的声音和以往一样冷淡，&ldo;人呢？不是让你在我办公室等一会儿吗？跑哪儿去了？&rdo;

他嘴唇颤抖，喉咙发紧，不敢出声。

言晟等得不耐烦，语气又沉了几分，&ldo;说话，在哪儿？&rdo;

&ldo;我……&rdo;他微仰着头，大睁着眼，稳了几秒才挣扎出和平常无异的声音，&ldo;刚才接到徐帆的电话，有个会议必须我在场。&rdo;

电话那头顿了顿，压抑的沉默中，他努力忍着眼泪，嘴角颤抖着往上扯。

片刻后，言晟口气极冲地说：&ldo;要走也该告诉我一声吧。&rdo;

他低喃道：&ldo;我……我知道了。这次走得急，忘了，下次一定告诉你。&rdo;

言晟&ldo;嗯&rdo;了一声，又问：&ldo;开到哪儿了？&rdo;

他看着苍翠的山谷，轻声说：&ldo;在服务站买水。&rdo;

&ldo;行吧。&rdo;言晟似乎很不高兴，重复道：&ldo;下次要走提前说一声。&rdo;

&ldo;嗯。&rdo;他闭上眼，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ldo;对不起，你去训练吧。&rdo;

言晟挂了电话，自始至终没有跟他说一句&ldo;生日快乐&rdo;。

27岁的生日，他在西南cháo湿y冷的山里等待着救援，安静得如同已经死去。

回到仲城后，他冷静了三天才给言晟打电话。言晟的手机关机，大概是又执行任务去了。

他打了很长一段字，问了好几个想要知道的问题。

比如&ldo;上次你在比武中退出，究竟是为什么？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奚名？&rdo;

比如&ldo;你和奚名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他？&rdo;

可是在发送之前，他又将写好的全部删除。

残留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如此质问言晟‐‐因为他知道，这些问题抛出去，就是自取其ru。

言晟喜欢谁不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吗？

他再贱，也没贱到故意将脸贴过去求被扇。

最后，他只问了一个问题：&ldo;二哥，chun节后你能调回来吗？&rdo;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问题了。

三年前，言峥告诉他，言晟是因为想与他在一起，才退出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