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的话语一出,整个帐内的所有人顿时都有些懵了。因为夏侯尚虽然是曹操钦点给曹操的属下,张辽为主他为副,但他毕竟是姓夏侯的,跟曹操本人沾亲带故,更何况其叔父夏侯渊亦在此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张辽此举未免有些过激了。
夏侯尚本以为自己的话定然会得到王帐内所有长辈的赞同与许可,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迎来自己的,却是身为自己上司的张辽一阵极为彻底的反驳,夏侯尚年轻气盛,再加上又是曹氏内戚身份,心中不爽,张口便有要反驳之意。
可他的话还没有出口,却见夏侯渊突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想要继续说的话给拍打了下去,然后抬头静静地看了张辽一眼,道:“文远,伯仁之言虽然有失分寸,但他毕竟年纪尚青,口无遮拦,你也不必过于执拗,况且……。。”
夏侯渊细细地沉思了一下,低声道:“况且,他的话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妙才将军?莫非你也同意这种公然违抗主公军令的谬论?”张辽双目一咪,毫不客气地出言说道。
夏侯渊没有说话,夏侯尚却是忍不住了,开口道:“张将军,您这话我听着就不中听了,什么叫做谬论?此策分明乃是良谋!是为我军日后着想的大计!”
“呵呵。”张辽淡淡一笑,道:“你们若是想做。尽管去做便是,但此等下作之事。请恕我张辽誓死不能为之。”说罢转身就要出王帐。
徐晃急忙闪身拦住张辽,苦笑道:“文远。大家都是为司空效力而已,一言不合,何至于此?”
夏侯尚不满地看了张辽的背影一眼,嘟囔着道:“张将军如此担保袁尚,莫不是与河北有所通……。”
“混账!”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夏侯渊甩手就是给了夏侯尚一个大耳刮子。暴戾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王帐:“竖子安敢出此妄言哉?张将军是你的主将,你这小子焉敢以下犯上,简直该杀!还不给文远将军道歉!”
“不必了……。”张辽面色冷然的瞪了夏侯尚一眼,接着冲着夏侯渊拱了拱手。道:“在下先行回去准备兵马了。告辞!”说罢转身走出帅帐,却是连徐晃也拦不住他。
夏侯渊出神地盯了张辽的背影好一会,终究是长叹口气,抬手狠狠地点了点夏侯尚的倔强的面孔,接着大袖一甩,也是迈步出帐,与徐晃一起去追张辽了。
唯有夏侯尚站在王帐之内,一双充斥着不满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向外走去的张辽等人,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说南匈奴王庭失守。右贤王去卑被活捉生擒,还有前去攻打南匈奴王庭后方的曹军出现间隙等事,单说此刻在前方的漠原战场,南匈奴单于呼厨泉终于得到了事关对方的具体情报。
斥候来报,原来地方的兵马真的只是有几千人而已,但是前番在原野上搅起漫天沙尘的,却是那无休无止的羊群和牛马,笼统的来讲,就是呼厨泉和左贤王被对方拿一群牲口给涮了。
二位匈奴首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愣愣地听着属下的汇报,半晌都没有转过这个弯来,直到过了好一会,才各自抒发感情,各个仰天长叹,啧啧感慨不已。
呼厨泉狠狠地吸了口气,叹道:“这群可恶的蛮夷啊,抢了那诸多牛羊马匹,嫁祸给轲比能也就算了,如今却又拿这些牛羊来糊弄我们……。下作,实在是太下作了!”
左贤王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这帮可恨的蛮夷,不敢与我等正面迎战,居然拿这种卑劣微末的伎俩来糊弄我们,单于,这简直就是把咱们俩当傻子糊弄啊!”
呼厨泉闻言,脸色顿时沉寂如水。这左贤王实在是太不会说话,对方把咱们俩当傻子糊弄,咱们俩还偏偏中计了!他这话的延伸之意,不就是再说自己俩人都是傻子吗?
“左贤王,不是本王说你,你这话说的,不奸不傻的,委实有失为王者的风度……。别人瞧轻咱们不行,咱们自己瞧轻自己更是不可,你适才那话,岂不是自己再抽自己的耳刮子?”
左贤王此刻也反应过劲来,对着呼厨泉羞愧的一笑,道:“单于勿怪,是本王说话疏失了。”
呼厨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没关系,今后需甚勉之。”
左贤王唯唯地道了声是,然后突然将话锋一转,道:“单于!如今既然已经是知晓了敌方的诡计与兵马实数,咱们明日不妨直接出兵剿杀吧!区区数千人众,本王若为前部,一番脚踩马踏,半个日头便能将他们全部击散!”
呼厨泉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依左贤王之意,明日就由你率领一万人为前部,本王率领其余兵马为你助阵,一战灭了这股蛮夷。”
“是……次日,匈奴兵马随即整装完毕,由左贤王为前部先锋,大单于呼厨泉接应殿后,浩浩荡荡地向着袁尚等人所屯扎的营地杀去。
而匈奴的兵马方一有所动作,就被斥候立刻发现并通报了袁尚,袁尚也已是早已做好了准备,急忙整齐了麾下所有的人马,排列阵势,各有分工,等待着匈奴兵马的蜂拥而来。
看着远处大漠上那滚滚的烟尘,袁尚身边的曹植不由地浑身颤抖,他轻轻地咽了一口吐沫,轻声说道:“袁兄。匈奴人这是要杀过来了。”
袁尚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