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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王常推心置腹，越说越忧愤。刘秀深受感动，戒备之心全无，慨叹道：&ldo;知我者，颜卿也。更始君臣嫉贤妒能，害我兄长。如今又只知追求奢华享乐，不思进取。汉室复兴，遥遥无望。我为情势所迫，隐身府中。但无时无刻不在关心朝廷的命运，天下的形势。洛阳非我久留之地，但又身去何处？颜卿可有良言教我？&rdo;

王常苦笑着摇摇头。两人说起更始朝事时而忧愤、时而叹息。这时，刘斯干又进来道：&ldo;禀侯爷，三姑娘和三姑爷来了。&rdo;

三姑娘和三姑爷就是刘秀的三妹刘伯姬和妹夫李通。刘秀二哥刘仲、二姐刘元在小长安一战中战死，大哥刘縯被更始君臣害死，大姐刘黄失散。惟有三妹伯姬幸存。三妹丈李通因为其弟李轶参与陷害刘縯，心中羞愧，也很少与刘秀往来。今晚，李通夫妇来访，必有要事。刘秀慌忙站起，不好意思地道：&ldo;对不起，颜卿，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rdo;

王常也站了起来抱拳道：&ldo;既是姻亲来访，王某在此，多有不便，还是告辞为好！&rdo;

刘秀慌忙按他坐下，道：&ldo;你和李通交往甚密，正好一叙，何必要走呢？&rdo;

王常不再客气，起身笑道：&ldo;既如此，你我一起迎接柱国大将军。&rdo;

两人步出客厅。李通夫妇已到了前厅，望见刘秀、王常来迎，李通疾步上前，笑道：&ldo;这么巧，知命侯也在，正好一叙衷情。&rdo;四人相互见礼，进入客厅。伯姬来到哥哥家，也不客气，俨然如府中的女主人，吩咐下人准备酒宴。客厅里只剩三个男人。王常问道：&ldo;柱国大将军不是奉陛下之命出巡郡国吗？何时回京？外面的情形如何？&rdo;

李通叹息道：&ldo;我也是刚刚回来，还没进宫向陛下复命呢。新朝虽然覆灭，天下仍然一片混乱。赤眉开始进入颍川，势力最强。我听说樊崇有归汉之心，却被陛下冷落，这可是一大失策。河北的铜马、大彤也不下百万之众；李宪割据庐江，自称淮南王。隗嚣、公孙述虽托辞归汉却是各自为政。我转了一大圈，所到之处，看到的都是田地荒芜、民不聊生的情景。汉室虽复，可是没有一纸诏令废除王莽酷政。老百姓盼望天子仁政就像久旱盼甘霖一样。拥兵自守的豪杰之士也在拭目以待新天子有所作为。&rdo;

&ldo;可是，我们的陛下偏偏无所作为。&rdo;王常扼腕叹息。

&ldo;我出巡各地，听到一首童谣：谐不谐，在赤眉；得不得，在河北。&rdo;樊崇逃出洛阳，赤眉不与朝廷合作，分裂出去，东方不合谐，童谣真的应验了。河北（指今河南、河北、山东、黄河以北和辽宁南部的广大地区）是新汉室天子兴衰的关键。河北地域辽阔，水草肥美盛产粮食，历来是汉朝西北的屏障，天下精兵尽出于此，特别是乌桓骑兵，最能打仗，有&lso;铁骑&rso;之称。占有河北，控弦万骑，必得天下。&rdo;

刘秀凝神倾听，一言不发。王常摇头道：&ldo;柱国大将军一语中的，河北的确是天下得失的关键。可是陛下迁都以来，贪图享乐，追逐新奇，未有北略之意。既便陛下同意，又有谁乐意去河北。河北毕竟有铜马军，有大彤、五校、尤来等十几支部众，关系错综复杂，形势千变万化、非能征惯战、足智多谋之将难以胜任。眼下秋季已过，寒冬将至，朝中诸将谁愿冒风霜之苦，性命之忧去河北？&rdo;

李通注视着刘秀，神秘地一笑，道：&ldo;眼前就有一位能征善战、愿意出巡河北，只是陛下未必肯放他去。&rdo;

刘秀心神一动，正容道：&ldo;这里没有外人，次元（李通字次元）有话尽管明说。&rdo;

李通肃然道：&ldo;三哥英雄神武，盖世无双，却遭奸人压抑，郁郁不得意。洛阳非你久留之地，总有蛟龙出海之日。李通此来就是提醒三哥要争取出巡河北。如能如愿，则好比盆中游鱼归大海，笼里飞鸟入林中。&rdo;

刘秀深受感动，拉着李通的手道：&ldo;次元，谢谢你，这次机会对我太重要了，我一定尽力争取。&rdo;

李通、王常相视一笑，齐声道：&ldo;我们一定帮你争取这次机会。&rdo;

这时，酒宴备齐，伯姬亲自来请三人入席。席间，三人商讨明日朝会的应对之计。

李通道：&ldo;大司徒刘赐为人耿直，与更始帝是一爷祖孙的族兄，向来非常亲近，言听计从。三哥与刘赐一向交好，何不求他帮忙。&rdo;

刘秀笑道：&ldo;我已经想到了。今晚就去拜访大司徒刘赐。&rdo;

王常举樽道：&ldo;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为预祝武信侯取得成功，请干了此酒！&rdo;

&ldo;好，干！&rdo;

◎第64节李通出班复命

第二天，更始帝升朝理事。李通出班复命，陈述所见所闻，说到童谣&ldo;谐不谐，在赤眉；得不得，在河北。&rdo;大司徒刘赐、大司马朱鲔、定国上公天匡都意识到河北的重要性，纷纷建议更始帝谋取河北。刘玄正为樊崇等人的潜逃后悔不迭，这时对于河北的得失再也不敢大意。于是，道：&ldo;河北既然如此重要，须派忠勇之将出巡方能胜任。但不知哪位爱卿愿往？&rdo;

更始帝一语甫出，原本闹哄哄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应声。正如王常所料，诸将贪图享乐，谁也不愿意冒风霜之苦、性命之忧去平定河北。更始帝见无人应声，脸色愠怒，道：&ldo;你们平日都说愿为朕分忧，为汉室效命，到了关键的时候，都变成哑巴了吗？&rdo;